亞索辭別了卡特琳娜,望德瑪西亞軍營而行,他使命在身,當初離開艾歐尼亞之時,提莫告知亞索,長者有要事相托,力求避免全面戰爭。曾經的亞索以為憑一己之力可以挽救艾歐尼亞,可以扭轉時局,但經過了普朗克的食言、兄長之死、諾克薩斯的見聞以及這一路的逃亡,他愈發感覺到力所不及。
亞索策馬疾行,不覺夜色已晚,陣陣冷風吹起的沙塵打在他的臉上,也許是口渴了,干咳幾聲。他想要飲幾口酒暖暖身子,但他的酒壺是空的,他苦笑地搖頭。夜色荒涼,四下寂寥,白天廣闊的天空只剩下忽明忽暗的星星掛在上面,蒼穹之下的他顯得形單影只。也許是離家的時間太長了,也許是一路奔波真的累了,他開始想家,想起了艾歐尼亞巍峨的山川、雅致的樓宇、終年不枯的花草,還有長者、議會、劍術場...馬蹄越快,他離家越遠。
夜深了,戰馬也累了,載著亞索緩步向前,不時發出長長的喘息聲。前方,火光通明,隱約看到有幾座高塔和密密麻麻的營帳,想必已到德瑪西亞軍營。
亞索來不及多想,縱馬沖向營寨,近前,他直呼“求見蓋倫大將軍”。馬鳴、呼喊驚動了營帳中的眾人,哨兵、護衛早已將亞索團團圍住,火把映紅了他的臉。
“帳前何人,擅闖德邦軍營?”蓋倫大喝一聲,命左右將其拿下。
亞索下馬施禮,未及言語,華洛認出他便是搭弓射箭傷它之人,這只暴戾的獵鷹,怒上心頭,雙目放光,嘶鳴一聲,直沖亞索而去,它要用鋒利的喙啄爛眼前的亞索。
哨兵、護衛見華洛沖來,紛紛散開,只恐傷了自己。亞索閃轉騰挪,躲了華洛數次沖擊,此鷹頑劣,不肯罷手,騰至空中,張開兩只高過身軀的翅膀,蓄力扇起,狂風驟起,那風化作巨獸模樣,露出鋒利的獠牙,呼嘯而至亞索身前。風勢過大,將周圍士兵吹出數米開外,刀槍劍戟散落一地,高塔搖搖晃晃,值守的士兵滾落下來。
亞索這才拔出長劍,反倒借著風勢扶搖直上,一陣劍氣橫飛,風勢漸息,幾根紫色長羽隨亞索飄揚落地,華洛趔趄幾步,摔倒在營帳之前。華洛似有不甘之心,欲再沖撞,被趕來的奎因喝止。
“亞索,你怎會在此?”澤洛斯一眼便認出持劍的亞索,他轉身對嘉文、蓋倫說道,“此人便是亞索。”
蓋倫近前端量亞索,心中暗思,此人氣宇不凡,眉宇間透露著俠氣,眼神中帶有滄桑,冷峻的面龐不驕不躁,從方才與華洛的較量中看,劍術了得,絕不像流傳中的叛國之徒。
亞索同樣端量著蓋倫,他略瘦的國字臉豪氣萬丈,挺拔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相連,一頭短發顯得干練十足,一身厚重的金色鎧甲和手中一柄掌寬的大劍讓人感覺到這是一名身經百戰的戰士。
亞索施禮,說道:“久聞大將軍蓋世無雙,今日得見,果不尋常。我本艾歐尼亞從軍劍客,諸事說來話長,流浪至此,蓋受長者之托,向將軍明示時局利害。”
“一派胡言!”澤洛斯厲聲喝道,“叛國之徒,何談受長者所托。當初諾克薩斯舉兵進犯,吾臨危受命,前往友邦德瑪西亞求援,汝受長官之命,護衛長者,然而汝行叛逆之事,刺殺長者,大鬧議會,與海盜往來不軌,其間弒殺兄長,投靠諾克薩斯,負罪之人,鬼魅難容,豈敢在此胡言亂語。”澤洛斯情緒越發激動,拔起佩劍,要斬亞索。
蓋倫喝止澤洛斯,“且聽他一言。”
亞索拜過澤洛斯,從胸前掏出離開艾歐尼亞時收藏的樹葉,對澤洛斯說道:“家國遠,亡奴恨,雖一葉無不倍加珍惜。一葉尤有歸根時,奈何浪子多飄零。”他將手一抖,將那樹葉拋與澤洛斯,澤洛斯見故土之物,潸然淚下。
亞索對蓋倫說道:“吾命卑微,死生本無意義,然使命在身,不敢死、不能死。長者所托之事,望貴國不與諾克薩斯正面交戰,避免多國參戰、種族混戰。”
“真乃奸佞之言,”澤洛斯再斥亞索,“德瑪西亞軍隊不參戰,艾歐尼亞必亡,果是諾克薩斯派來的奸細。”
嘉文四世提戟近前,對亞索說道:“閣下談吐非凡,想必對時局明知在心。臨來之前,父皇再三囑托,不至萬不得已不可開戰,亦是擔憂戰爭升級,生靈涂炭,種族相殘。而今看來,艾歐尼亞長者與父皇所見略同。然,卡特琳娜率眾與我軍對峙在此,若不開戰,諾克薩斯大軍將會同祖安、比爾吉沃特海盜同取艾歐尼亞,艾歐尼亞滅亡只在旦夕之間。艾歐尼亞若亡,諾克薩斯必定變本加厲,再取吾國友邦,屆時戰爭同樣不可避免。依閣下之見,時當如何?”
亞索見嘉文四世金甲金盔,身后侍衛寸步不離,蓋倫行君臣之禮,便知此人是德瑪西亞皇子,忙施禮:“吾觀當下,德瑪西亞不可戰,艾歐尼亞不可敗,而今之計,肯請貴國分兵入艾歐尼亞,以私人之名義助戰,而非以國家之名義宣戰。”
嘉文四世略有所思,繼續問道:“如此,諾克薩斯豈能善罷甘休?”
亞索答道:“諾克薩斯人最懂得利弊得失,卡特琳娜此次率軍而來,非要與貴國交戰,只是拖延時間而已。由此可見,諾克薩斯并不想與貴國大動干戈,其亦知全面戰爭的后果,亦知未有必勝把握。貴國派軍隊以非國家之名助戰,只要艾歐尼亞不滅,戰事持久,諾克薩斯必引兵自退。艾歐尼亞可保,全面戰爭亦可避免。”
“哈哈哈哈,”嘉文四世大笑,“好一個遠見卓識的劍客,戰略平衡不破,諾克薩斯必不敢久戰!”
預知何人愿往艾歐尼亞助戰,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