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在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農村度過的。那時的農村,生活貧窮,民風淳樸,孩子們常在一起玩耍。
那時,農村的住房是土坯磚瓦房,門窗都不大,加上沒通電,晚上照明靠的是煤油燈,所以,即使大白天屋里也不是很亮堂。
農村人家的擺設很凌亂,瓶瓶罐罐隨意放是常態。連小便用的尿桶也放在臥室里,且每每間臥室門后放一個尿桶,方便夜里起來拉尿。所以,那時的農家臥室,一走進去就可以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尿騷味。
現代住宅設計科學,臥室與廁所分離,對那樣的情況簡直難以想象。但那時農村家家戶戶都是那樣擺設,極少例外。
但就是這個我習以為常的常識,卻讓我闖了個小禍。
有一次在一個鄰居家,我與另外一些小孩子玩捉迷藏,玩了很久,玩得十分盡興,以至于身上憋了很久的小便都沒有去釋放。后來由于實在憋不住了,就暫停捉迷藏,趕緊走到一間臥室前,推門進去,直接往門后撒尿。正常情況下,小便撒入尿桶里時,會傳來“咚咚”回聲,可是,這一次尿水撒入其中傳來的卻是“吱吱”響聲。憑經驗我知道,門后絕對不是尿桶,于是大聲問道,“嬸嬸,門后放的是啥?”,嬸嬸回應道,“是米缸,怎啦?”,一邊說,一邊探頭望向我。我很窘迫,抱歉地說,“我以為那是尿桶,撒進去了一些尿。”。嬸嬸一聽,氣得對我斗腳罵人。我連聲道歉,說了好幾句對不起。
怎么處理那缸米呢?我問道。“洗干凈吃了唄”她說道,于是,她走到門后,把米缸移到亮光處,用飯碗把沾有尿跡的米舀出來,裝在臉盆里,再以清水洗了兩遍,當晚做晚飯吃了。
我雖然慚愧,卻也沒有太遺憾,因為缸里的米沒有浪費。
在那個糧食緊缺的年代,嬸嬸的處理方法完全合理。放在今天,對于撒了尿的大米,大概率會全部拋棄。現代人衛生要緊,身體要緊,一缸米不算啥。
現在,我早已不愁吃不愁穿,生活衣食無憂。但每次想起嬸嬸把撒了尿的米,洗來做飯吃時,我心里依然很難過。我感謝鄧公的改革開放好政策,慶幸當下好時代,因為我們生活富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