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內一驚,摔倒在血泊之中,死人身上留下來的血慢慢浸濕了我的鞋襪和衣衫,我嚇得大叫起來。
此時竟覺得有人奮力扯著我的胳膊,再看仔細,眼前是宮女墨兒。
墨兒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請姑娘恕罪,奴婢剛在屋外打掃,忽聽得姑娘在閣中喊叫,便跑進來看您。”
我才發覺剛才是在做夢:“你是個好的,忠心為主,明日我去太后跟前要了你過來。”
碧玉和紅菱也趕了來:“怎么?姑娘又夢魘了嗎?”
我嘆了口氣:“自父親出征,就落下了這夢魘的毛病,也不知何時才能好。”
“姑娘喝口茶吧,好在大人馬上班師還朝。此次孫家可是立了大功,圣上英明,定是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了。”紅菱用帕子拭去我額上的汗安慰我。
“那榮華可是父親在戰場上一槍一槍拿命換來的,我寧可不要什么榮華,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就夠了。”我抿了一口茶,回憶起了方才離奇詭異的夢。
莫不是父親大人出了什么意外。
想了想,又放下心來,昨日不是還有書信來嗎。
我披上紅菱親手縫制的小襖:“吩咐下去開飯吧。”
自從我姐妹三人來到太后宮中,太后是格外重視,賜了御廚兩名,女醫兩名,每人四個丫鬟,兩個小太監。
每日晚宴是訂好了來我閣中共用的,云熙對此深深不滿,卻也不好表露出來。
云熙雖是父親的小妾所生,但論起父親對母親,真真算是用情至深。
自我記事起,父親每日下朝從不流連于秦樓楚館,煙花之所,在歸家途中總是為母親買些新式樣的釵鈿和衣料。
聽乳娘說,父親和母親成婚四年有余母親一直沒有身孕,有一日一個女子在孫府門口要飯,聲稱是老家鬧了災荒家人都餓死了,只有她一人逃了出來。
母親心軟便收留了她,每日好吃好喝地給她。
這女子好生靜養了些日子,容光煥發,母親看著她竟覺得頗有幾分姿色。
想想自己過門四年卻未能誕下一兒半女母親心里覺得對父親不住,就想安排父親納妾。
父親本是不允,甚至還發了怒,砸壞了家里好幾張桌幾,后來或許是出于對家室子嗣的考慮,只好同意納妾。
納妾后,父親怕冷落母親,待母親比從前還要更體貼。
沒想到二娘懷孕后三月,母親也有了身孕。
二娘自知自己是妾室所以一心想要求子,有孕的時候食了許多江湖偏方。
沒想到,造化弄人,生下大姐之后,二娘卻因難產血崩而亡。
從小父親對云熙這個側室所生的大女兒格外珍視,有時候比對小妹云鶴還要好。
而我呢,則是父親最寵愛的女兒,所以云熙從小就對我橫眉冷對,處處與我作對。
我愛吃的吃食她就算也想吃,在我面前也會表現出一副視如糞土的樣子。
我鉆研琴藝,她便潛心舞藝。
不過父親對我用心良苦,雖說算不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在琴和舞上也算是過人了。
我閣中的小太監林瑞端上一道蟹黃汪豆腐,我心下大喜,在飯桌上云鶴和我最愛食這道菜。
碧玉給林瑞使眼色,想讓他把這道菜放在我面前。
云熙也不看我,只擺弄著腕上的玉鐲:“這菜妹妹喜歡是不假,可今日姐姐想要分一杯羹,不知妹妹許不許?”
我訝異云熙今日的反常,也不好說什么,怏怏開口:“這有何難?林瑞,把這菜放在大小姐面前。”
云熙有些吃驚地看向我,眼睛半瞇著,面上盡是挑釁之色。
我裝作沒有看到,使喚林瑞:“去看看我吩咐給云鶴的那碗乳酪茶可做好了?”
林瑞應著便出去了,我解了小襖的上兩個盤扣:“大姐,父親還有幾日就回朝了。你可欣喜?”
云熙沒想到我會這么問,帕子絞著纖纖玉指:“欣喜,自是欣喜,父親走了已有兩年多了。”
我正欲把下午做的噩夢告訴云熙,卻只見林瑞捧著一碗乳酪茶進來,剛到嘴邊的話又只好咽下了。
云鶴還是個六歲的孩子,見了喜愛的乳酪茶便喜不自勝,小口小口地飲了起來。
接著又端上幾道菜肴,有我愛吃的蘆筍火腿和糖醋松尾,一頓飯吃的我大汗淋漓,卻也心情舒暢。
吃罷飯,云熙便托辭要向太后請安匆匆離席,我懶得留她便起身行了禮送她出了閣。
云鶴靠在我身上吃著手:“阿姐,今晚鶴兒想跟你睡。”
我看著那張和十年前的我并無大異的小臉兒,笑吟吟地說:“好啊,這幾日都來和阿姐睡吧。”
“姑娘,您腳傷未愈,三小姐還小睡覺不安穩,怕是不好。”紅菱一邊掌燈一邊擔憂地說道。
我捋了捋云鶴的碎發:“怕什么,過會子服了藥,年輕氣盛的很快就好了。”
云鶴脫了鞋等著碧玉打水回來伺候她洗腳,白白的小腳丫晃來晃去。
我作勢要撓她癢癢,云鶴“咯咯咯”地笑著,紅菱也跟著笑起來。
碧玉破門而入,手中的銅盆也應聲而落。
紅菱立刻板起臉來教訓:“碧玉,這要是嚇著了姑娘,你怎么向太后交代?”
碧玉“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我調笑著說:“紅菱你嚇著碧玉了,碧玉快起來,無事跪著做什么!”
碧玉一抬頭,卻是一臉觸目驚心的淚水,“姑娘,將軍大人他……”
宮墻記之二:驚夢魘
? ? ? ? ? 過了不多時,只覺燈影仍在眼前躍動,鼻翼觸碰到的卻已不是清甘潤人的香氣,一絲詭異的血腥不請自來。
? ? ? ? ? 我費力地睜開眼,眼前竟是血流成河的慘狀,尸橫遍野,令人作嘔,我想逃,雙足卻好似在原地生了根,任我如何使勁都邁不開步子。
最后編輯于 :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轉載或內容合作請聯系作者
- 文/潘曉璐 我一進店門,熙熙樓的掌柜王于貴愁眉苦臉地迎上來,“玉大人,你說我怎么就攤上這事。” “怎么了?”我有些...
- 文/花漫 我一把揭開白布。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著,像睡著了一般。 火紅的嫁衣襯著肌膚如雪。 梳的紋絲不亂的頭發上,一...
- 文/蒼蘭香墨 我猛地睜開眼,長吁一口氣:“原來是場噩夢啊……” “哼!你這毒婦竟也來了?” 一聲冷哼從身側響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