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風塵傳續】第四章相見歡 - 簡書? ? ? ? ? ? ? ? ? ? ? ? ? 目錄風塵傳目錄 - 簡書
石破天驚秋雨漏,只道萬般心何處。濁水池中逗魚舞,一樽清酒向誰訴?禍時福矣淚鋪愁,似是楚心幽。
到了初秋,雨卻愈發多了起來,歐陽淺淺看著窗外出了神,眼看又一年要過去了,可是床上的人還是沒有醒過來。腦海里回想起上次宮宴,那張臉像極了商徵,只是多了幾分江南女子的溫軟,她還記得萬俟囹圄扶她起來的時候,連笑都和商徵一般,充滿孩子氣。千思萬緒,猶如洪水向她涌來,如猛獸一般撕扯著她的心,使她禁不住流起淚來。不遠處一對鳥兒依偎在一起,因為暴風雨灑在它們身上,在黑天里撲飛著,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巫馬沅琪抬著湯藥推開門走進來,看見歐陽淺淺獨身坐在窗邊啜泣,搖搖頭坐過去給床上躺著的病人喂藥。歐陽淺淺聽見聲響,抹了抹眼淚也走了過去,接過藥碗,舀起那湯藥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喂到略帶血色的唇邊。沅琪一直盯著歐陽淺淺,淺淺并沒有抬頭,一邊動作一邊輕聲問道:“沅琪這般看我,莫非姐姐臉上長了花不成?”“若是臉上長花倒算是好的,只是自從宮宴回來淺淺就哭了好幾回,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想問個原有罷了!”淺淺拿藥勺的手頓了頓,抬眼說道:“沅琪不覺得那大王長得極似商徵么?”沅琪定神看了看眼前的女人,開口:“淺淺又不是不知,我就好些年前見過商將軍一次,后來見的都是凰顏,看不出也是正常?!薄霸趺磿??凰顏后來易容我都沒發現她是假的,所以你也應該看出來才是!我懷疑。。。。。。”沅琪也不等她說完就接了話,“淺淺,你是不是太想商將軍了?你該好好休息,不該胡思亂想了!”“可是!你不覺得大王是夫君轉生么,上天可憐商家吧!”說這話的時候,歐陽淺淺發絲剛才被風吹得微亂,可是一雙眸子卻充滿了光亮,她實在太想他了?!斑@。。。。。。淺淺,你。。。。。。不要多想了好么。。。。。。其實。。。。。。不可能”,巫馬沅琪欲言又止,眼神穿過歐陽淺淺不知道在看什么。
屋子里的炭火有些熄了,四面襲來冷意,今日香爐換了沉香,襯得更是冷滲,三人無言,屋外的花又被雨打落了幾枝。
已經是四更天,著明黃色袞服年輕男子坐在殿上揉著太陽穴,聽著殿下大臣奏著些令人頭疼的事情,眼神中不覺生出幾分厭惡。
最后一個上奏的是相爺林棠溪,他穿著紫紅色朝服,上面用金線繡了只極顯眼的麒麟,手執玉笏站在下面等待萬俟囹圄發話。年輕的大王看了男人一眼,不耐煩地說:“愛卿,有事準奏!”林棠溪也不怯場,不急不慢地開了口:“稟告大王,大王有所不知,那西北巫馬一族上次嘗了甜頭,現在愈發猖狂了,若是不及時阻止,怕是為禍拓柏呀!”“囹圄抬了抬眼睛,“哦?那林愛卿覺得孤該如何處置呢?”“商將軍乃是武官第一,若是他出馬,恁是巫馬亂賊也是怕的!商將軍自去年臥病久未早朝,還請大王下旨讓微臣前去將軍府探望商將軍,一來表示王恩浩蕩,二來宣旨派將軍出征!”年輕的大王從椅子上起來,走下來笑著說:“哈哈哈!林相爺真是解了孤的燃眉之急!孤準了,愛卿結束早朝便去吧!孤乏了,回宮休息一番!”說完轉身對站在一旁的林公公說道:“林公公,擬旨!”林公公回頭對上林棠溪笑了笑,回到:“嗻!”早朝在明黃色身影遠去后便散了,幾個人圍著林棠溪不知道說些什么,倒是聽見他站在人群中間發出甚是爽朗的笑聲,大殿外樹上的幾只烏鴉都被驚散了。
林棠溪下朝后帶著一堆人前來宣旨,在將軍夫人的幾番阻擾下,他覺得很奇怪,便命人搜府,卻是連半個商徵都沒見著。
此刻林棠溪坐在商府正廳,優雅地托著茶盞喝著茶,對站在對面的歐陽淺淺說道:“商夫人,這個該作何解釋?我們的商將軍莫不是插了翅膀飛了不成,竟是尋不著了!”眼睛里一股促狹意。身穿鵝黃色襦裙的女子輕咬著嘴唇許久不曾答話,一雙眸子暗暗的,盯著自己的鞋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沅琪看著那紫袍男子說道:“我說你們朝廷來的都是強盜么?莫名其妙找別人去打仗,找不到還把別人的宅子翻了個底朝天!”林棠溪放下手中的茶盞,打量起紅衣少女,“若本官猜得不錯,姑娘就是商將軍從西北帶回來的沅琪姑娘吧!剛才姑娘對本官說那番話著實失禮了,商將軍拿的是朝廷俸祿,出征乃是分內之事,何來莫名其妙一說?這樣的話,你死上一千次,怕是也沒人敢救你!”說完一旁的茶盞晃動了幾下,屋子里又靜了下來。鵝黃色襦裙女子拉住一旁又要開口的沅琪,自己緩緩開口道:“沅琪不懂事,還望相爺海涵,不要較真才是!”“呵呵,商夫人,我可沒時間計較什么懂事不懂事,就問一句,商將軍在哪里?”紫袍男子看歐陽淺淺的眼神復雜了起來。歐陽淺淺也不害怕,“若我說他死了,相爺信么?”林棠溪先是一驚,然后站起來逼近女子說道:“夫人不要耍什么心眼,本相爺的耐心可是很快就耗盡了!”歐陽淺淺退了幾步,離開紫袍男子的牽制范圍,訕訕笑道:“相爺不信,那淺淺也沒有辦法,只是相爺若能在這世上再找到商徵,淺淺倒是會謝謝您了!”林棠溪不知這些話中幾分真假,甩袖,看著一屋子的人說道:“商將軍不出來也罷,那這出征就由大公子源彥代勞!若再推脫,商家就等著誅九族吧!!”說完領著一眾人走了,留下嚇得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的淺淺和一旁攥緊拳頭的紅衣女子。
“大王!大王!”林公公匆忙地跑著進來,叫醒了休息的少年。年輕男子睜開眼睛白了一眼臉上涂了脂粉的林公公,生氣地說:“你吵醒孤,所為何事!”林公公感受到話語中的怒氣,聲音小了些,“外面林相爺求見,說是有要緊事要稟告大王!”又是那個老匹夫,囹圄慢慢起身,任由身旁的人給他穿衣,同時說道:“又是林棠溪,這老匹夫什么事都管,看樣子他是想把這拓柏都收了去,孤就是紙做的老虎罷了!宣他進來吧!”聽到這話林公公一震,急忙離開內殿去宣林棠溪了。
看著慵懶地靠在座椅上的年輕男子,林棠溪行了一禮,“請大王安!”“愛卿免禮,這般急忙進宮累了吧?來人!給林大人看坐!”林棠溪聽出了話中的揶揄之意,順勢坐在宮人抬來的椅子上?!按笸酰绱诉稊_大王實在是微臣的不是,只是這次這件事事關重大,微臣不敢延遲!”囹圄看了紫袍男子一眼,“哦?那是何事?”“啟稟大王!我方才去過將軍府,發現商將軍并不在商府,其中實在蹊蹺!”“愛卿接著說!”“先王去世之前曾去過一趟將軍府,自那之后一病不起,如今商將軍也不知所蹤,微臣懷疑是商將軍加害先王,然后他跑了!”“這!事關先王,真是一件大事,只是商將軍若有加害先王,那為何先王不曾提及半分,就算是他跑了,這大大小小的家眷也尚在將軍府,何解?”萬俟囹圄斜眼看過去,林棠溪剛好對上他的眼神,額頭不禁沁出薄汗?!跋韧踔圆还肿锷提?,應該是念及他為不夜立下的功勞,乃是先王宅心仁厚!商徵留下一家老小獨自脫逃,卻是障眼法,給他拖延逃竄時間罷了!”萬俟囹圄聽后拍起手來,“哈哈哈!林愛卿所說甚是,極好的推理,只是這事事關重大,只能孤和你知道,你暫且回去休息,孤自有定奪!”林棠溪也不再多說,早早就告退了。
沅琪守在火爐前熬著藥,憂心忡忡地想著那紫袍男子留下的話,要是想不到解決的辦法,這商家就完了,床上那人還沒有醒來呢,她的孩子也不能有事呀!正在想著,一個小廝走過來遞給她一封信,“沅琪姑娘,方才一個男人給了我這個,說是能助你解決燃眉之急?!薄班福磕侨爽F在在哪里?”“給我信就走了,看樣子不過是個跑腿的?!蔽遵R沅琪對小廝擺擺手,”你暫且下去吧!”沅琪好奇,打開信一看,上面寫了幾個字:為展美人眉,烽火戲諸侯。今日酉時黎霞居天字一號上房一聚,佳人眉可舒。沅琪看著上面的話,覺得很莫名其妙,不知哪家男子,居然說出如此輕佻的話,想著她便把信紙丟進火爐,燒作了一撮灰。
到了酉時,紅衣少女還是來到了黎霞居,雖然不知道是誰,可是總歸要一試。
打開門,一個穿著月牙色長衫的男子端坐在榻桌前,她定睛一看,發現是他,正要行禮。萬俟囹圄卻阻止道:“沅琪姑娘不必多禮,暫且把孤當做朋友,我們談一談而已!”男子笑的很好看,露出好看的牙齒,身上散發出一種好聞的香氣。巫馬沅琪也不想和他糾纏,開口說道:“你讓我來這里,可是有什么辦法?”剛說完這句話她就后悔了,他是拓柏的王,難道還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嗎?囹圄搖著扇子,上面畫的是唐寅的美人臥秋圖,可是美人旁邊卻畫了一只白紋老虎,邊上題了些小字,不近些看也不知道寫的是什么。“叫姑娘來自然是有辦法的,可是孤為你解憂,姑娘也要為孤解憂!”沅琪抬起頭看著這個年輕男子,皺眉道:“你要我做什么才肯救商家?”“你答應做孤的王后,孤便不追究商徵失蹤一事!只是出征還得由商大公子親自去!”紅衣女子站了起來:“不行!源彥不能去!凰顏就他一個孩子!”囹圄見女子這個反應,摸了摸自己的指腹,笑道:“他不去?你想讓孤去不成?林棠溪去不成?”沅琪也沒多想,回道:“這仗我替你去打!商家就由我來守護!若我活著回來了,就答應做你的王后;若我死了,你也不能為難商府的人半分!”說著眸子里帶著亮亮的紅色,語氣不容置疑。萬俟囹圄沒料到她會這樣做,這樣也太冒險了,她得好好活著,要陪他到老。“姑娘這計策似乎對孤沒有半分好處,再說我讓一個巫馬一族的人帶拓柏的兵去攻打巫馬一族,難道不是羊入虎口?再者你乃是一介女流,你告訴我我該如何服眾?”“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罷!你不讓我替源彥出征,也別想我答應做你的王后!我倒要看看拓柏誅殺勞苦功高的商家,這百姓依倒是不依?”
屋子里香氣四處彌散,兩個人僵持著。最后萬俟囹圄起身,對紅衣女子說道:“依你便是,你千萬別食言才是!”“你也千萬別食言!”她用了和他的一句話,兩個人像是立下了某個契約,只是就此將命運糾纏在了一起。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