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風塵傳續】第五章 雨霖鈴 - 簡書? ? ? ? ? ? ? ?目錄風塵傳目錄 - 簡書
睡里夢花天欲晴,樹上鶯雀聒噪聽。林大一朝成蔭蔽,鳳凰凋敝往何去?燭光挽指蝴蝶羽,巾幗也當握丹青。
萬俟囹圄回到王宮這幾日,眉頭皺的極深,看著那百花齊放的花園,心中也生出一份不爽。宮女太監看著這渾身籠罩寒氣的大王,大氣不敢出,只能萬事小心謹慎,生怕觸了他的逆鱗,遭個杖打抑或砍頭這類的無名之罪。萬俟囹圄沒發覺自己散發出這么危險的信號,半躺在先王最喜歡的那把藤椅上,身上蓋著繡有騰龍的薄錦,看得窗外的木蘭花也滴出些怨氣來,和著香氣傳到他鼻子里。“林公公!”正在門口犯困的林公公聽到這一聲叱叫,連忙推開門進去跪下說:“大王叫奴才何事?”萬俟囹圄單手托著下巴說道:“你聞聞這玉蘭花是不是在怨恨生長在了這深宮大院,孤怎么橫看豎看都覺得它在怨恨孤呢?”林公公聽完這話,看了看窗外那棵開得正艷的玉蘭,一時無語。“林公公?你說是不是?”“敢怨恨大王,該砍!奴才這就命人將它砍了!”躺椅上的人翻了個身,又定定地看著窗外說道:“也是,你現在就叫人將它砍了吧!礙眼!”林公公一頭汗正準備出去,囹圄又問道:“那林公公可有聞到這玉蘭的怨氣?”“額,怨氣?奴才本是俗夫,不比大王天之驕子,不曾聞到!”頭上的汗滴落在林公公鞋上,一瞬間屋子里靜極了。“不曾聞到怨氣?那公公為何要命人砍樹?難不成林公公也是那指鹿為馬之人?當孤昏庸不成!”慵懶的聲音傳到林公公耳中,一股寒氣自背后環抱著他,不斷地滲入,他撲通一聲跪下,一頭磕在地上說道:”奴才不敢!大王明鑒!”“來人!將林公公帶出去,在窗外的玉蘭樹下砍了,平了這玉蘭樹的不白之冤,也用血做做肥料,怕是明年要長得更好些!”說完招招手,也不管那呼嚎的林公公,拿起剛才的書看起來,書名曰治國策。
正在小憩的沐妃娘娘被一個宮女吵醒,半睜著眼睛嫌惡道:“這是巫馬逆賊攻進王宮了嗎?居然敢打擾本宮?!”宮女被嚇得哆嗦,跪在地上說道:“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大王要斬了林公公?”沐妃聽完來了精神頭,又問道:“可知所為何事?”“據說是因為一棵玉蘭樹!”“胡鬧!這林公公跟了先王十多年了,大王不看僧面看佛面,怎能為了一棵玉蘭樹說斬就斬!擺駕育秧宮!”一群宮女上來替沐妃穿戴完備,打著儀仗隊便往大王書房去了。
侍衛們也知道這林公公是先王的寵宦,,也不敢隨隨便便就斬了,站在玉蘭樹下大眼瞪小眼。萬俟囹圄遲遲不見宮人來報,便往窗外看了一眼,隨即說道:“侍衛們怎么還不動手?難不成等孤給你們選個黃道吉日,擇個良辰不成?”他說這話時眼里含著笑,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到了玉蘭樹下,引得林公公一顫。聽到這話的侍衛們知道林公公是保不住了,提起刀正要砍,忽地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刀下留人!”再一看,原來是走在沐妃前頭的李嬤嬤,侍衛們見王太后來了,也就停下動作,只是可憐了林公公,那大刀剛架在脖子上,硬生生壓出一條血痕。沐妃瞥了一眼屋子里,對侍衛說道:“還不快給林公公松綁!”說完便拖著那長的驚人的披肩走進育秧宮內。
才一進里屋,沐妃開口道:“大王越發胡鬧了!怎么隨意砍起人來?”見是自家母后,囹圄放下書從藤椅上起身笑道:“什么風把母后吹來了?不就是斬個奴才罷了,怎地連您都驚動了!”“今日斬得先王的貼身公公,斬得把你照看大的公公,他日估計要斬滿朝文武了,大王還把不把我這個母后放在眼里了?哪日看的不順眼了,估計連本宮都悄悄斬了吧?”沐妃也不顧面前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是拓柏萬人之上的王,句句直刺對面的人心里。囹圄也不怒,依舊樂呵呵說道:“母后說的哪里話,兒臣是您一手帶大的,哪有當娘親的把自己的兒子說的這么壞的?”“最好如你所言,你不壞,本宮還以為你不把先王放眼里了,連他的寵臣也斬得!”“孤當然不把先王放眼里,因為他已經薨了,現在這拓柏的王是孤,不是他林公公!更不是母后您!作為大王連一個太監都斬不得,孤是不是該學農夫種種田,把這江山托福與母后呢?”沐妃沒想到囹圄會講出這番話,氣得拂袖而去。萬俟囹圄看著氣急離開的沐妃,嘆了一口氣。
林公公一看見沐妃出來便像八爪魚似的黏在她腳下,鼻涕眼淚一把地說道:“多謝王太后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沐妃本就心情不好,再一看林公公那一張血混著脂粉的臉,抖了抖衣裙就走了。
次日早朝,萬俟囹圄看著下面討論的唾沫星子亂飛的文武百官,清清嗓子說道:“眾愛卿,靜一靜!孤要宣布一件事!”這句話如同炸雷般讓前一秒還如沸水般的朝堂靜了下來。“孫公公,宣旨!”一旁年輕的小太監應聲上前宣旨,“天佑拓柏,萬事興昌。商徵將軍為拓柏立下汗馬功勞,今身體有恙不能再繼續建功,孤深表體恤。但因西北戰事報急,念商大公子商源彥尚幼小不諳戰事,封巫馬沅琪為鎮威將軍,即刻啟程,欽此!”
宣旨完畢,下面又炸開了鍋。兵部侍郎元昭上前進言道:“大王!那巫馬沅琪乃是巫馬叛賊的人,如今封為我軍主將,有如羊入虎口!”相爺林棠溪也站出來說道:“且不論這個,巫馬沅琪乃是女子,敢問大王,叫眾將士如何信服?”“大王!”“大王!”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聽得萬俟囹圄直頭疼,只能任憑他們繼續說著。在一干大臣說了之后,拓柏軍副將軍羅一聞上前說道:“大王!末將同意巫馬沅琪為主將!”他剛說完,囹圄眼里露出喜色,可是林棠溪又搶話道:“聽說當年羅將軍隨商將軍出征就遇到過巫馬沅琪,莫不是那時候羅將軍就看上沅琪姑娘,抑或你二人早干了什么茍且之事,你竟如此這般護著她?”羅一聞在一旁氣得說不出任何話,倒是座上的萬俟囹圄黑了一張臉大喝:“林相爺!這是朝堂,不是集市,這般言語,不僅侮辱羅將軍,更是侮辱了孤,你這是在說孤看人有問題么?”林棠溪見大王如此嚴肅,一改嬉笑臉色,回道:“微臣不敢!只是為了拓柏,臣不得不說!”萬俟囹圄挑了挑眉,“哦?如此這般,孤倒覺得派林相爺去甚好,一片忠心又能服眾!”“這。。。。。。微臣并不會打仗,王!”“啪!”萬俟囹圄將一旁的香爐推倒,“那孤就不知道林相爺在顧忌什么了?眾大臣聽好,若是你們有異議要表忠心,明日軍宴,祭天三牲司禮便不用費心準備了,還是血祭來的實際些。任命巫馬沅琪為鎮威將軍的命令不會改,這拓柏既然是孤的,大不了贈江山博美人一笑,學那周幽王罷了!”一席話又讓朝上大臣啞口無言,只是個個那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囂宣,你如何做到靜心的?”聽著青衣男子平靜的琴音,著郝紅金線鑲邊的女子問道。“很簡單,不想便是了!”“是嗎?我這兒子長大了,昨日殺內宦,今日聽說又揚言要用大臣祭天,胡鬧極了!”“娘娘既然不是大王,便不要操心,大王這樣做有他的道理吧!您看那燭火搖曳,多美的舞姿呀!”說完眼睛里滿是光亮。女子順著所指看了過去,撇嘴道:“難不成那燭火比本宮還美不成?”說著挽指化作蝴蝶在燭光的映照下,翩翩起舞,青衫男子見女子這般俏皮可愛,伴上了一曲《廣陵散》。那手指化作的蝴蝶在窗框上飛呀飛,女子也被自己逗笑了,不時回頭看那個也正看著自己笑的男子。恍惚間,蝴蝶飛出了紅墻綠瓦,在嫣紅新綠間停逐,聽見了淙淙水聲,嘗到了甜美的花蜜。
巫馬沅琪看著床上的那個人,喃喃道:“今日王封我為鎮威將軍,我明日就要出征了。你護我多次,這一次就由我來守護你!守護商家吧!”
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