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連載:欲望的囚徒(第一章職場如戰場)

老主任莊竹林出事一個月后,臨時主持東方市晚霞出版社發行部全面工作的副主任朱富貴終于如愿以償,成了這間寬敞大氣的主任室新的主人。周一早會結束后的幾乎一整個上午,宋冬平和陳秋實這兩個朱富貴的親信,還有剛來發行部尚不滿一年的職場新人王凱越,都在替朱富貴鞍前馬后地打掃新辦公室,搬運個人物品。其實若不是這間主任室比他原先的那間副主任室更寬敞,更大氣,朱富貴寧愿只換個門牌而不搬進去,他覺得這間主任室風水不好,帶著晦氣,前后兩任主任都沒有好下場,一個英年早逝,一個有牢獄之災。為此,他在搬入之前特意找了一位懂風水且信得過的朋友過來幫他化解化解,這位朋友看過之后建議他在新辦公室,特別是辦公桌周邊多擺放一些化煞的仙人掌、仙人球,以及生旺的富貴竹、發財樹、萬年青等綠植。

謝童有幸陪同出版社分管發行工作的李運河副社長從江左師大教育學院洽談完新教材征訂業務回來,在路過朱富貴原先那間副主任室門口的時候,突然從室內傳出“咚”的一聲悶響,他被嚇了一跳,伸頭向里面一看,頓時喜上眉梢,因為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的是他的職場死敵宋冬平,宋冬平重重地摔倒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表情痛苦,雙手吃力地舉著一幅邊框鍍了金的畫。

謝童停下腳步,一手提著包,一手握著手機,倚著門框,有點幸災樂禍地作壁上觀:朱富貴先是大驚失色,雙眉怒豎,雙唇緊閉,然后緊走兩步湊近細瞧,許是見那畫已轉危為安,毫發未損,面部表情便立馬由陰轉晴,收回踢在半路上的一只腳,努力平衡好他那壯碩的身體,如釋重負似的用雙手從宋冬平的手里接過那畫仔細端詳,顧不上拉宋冬平起來,只是沖他笑了笑。一臉幸災樂禍表情的謝童竟然在宋冬平那滿是橫肉的臉上發現了一種罕見的、復雜的笑,這笑似窘笑,似媚笑,似強忍疼痛之下的苦笑,更似僥幸免踢之后還撿到了主人扔過來的不帶肉的骨頭的心滿意足的傻笑。正忙著拾掇靠墻擺放的書柜中的物品的王凱越愣了片刻,見宋冬平一直齜牙咧嘴沒有起身,才放下手上的物品,不緊不慢、不情不愿地走過去,伸手將身材矮胖的宋冬平拉起。

謝童后來聽王凱越私底下說,本來朱富貴是準備讓個頭稍高一點的他去取下那幅出自其大舅哥李駿之手的邊框鍍了金的《九駿圖》的,宋冬平似乎是怕被他搶了頭功,便自告奮勇,主動從墻角搬來一張方凳,然后站到方凳上踮著腳去取圖,圖取下來的瞬間不小心身體失去平衡,即將摔倒的危急時刻,為了確保珍貴的《九駿圖》完好無損,他舍身救圖,挽寶圖于將損,將寶圖高高舉著,他自己肥碩的屁股卻重重地摔倒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宋冬平起身后緊咬著因長期抽煙而熏得發黃發黑的錯落有致的牙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揉了揉他那稀有的鷹鉤鼻,他突然瞥見了正倚著門框,幸災樂禍地作壁上觀的謝童,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彎腰伸手搬起方凳,一瘸一拐地緊跟在已轉身往門口走的朱富貴身后。

見朱富貴走過來,謝童將手機揣進褲兜,然后向前迎了兩步,作伸手狀,說道:“主任,我來拿吧!畫。”

“哦不用,我自己拿,不重。”朱富貴牽了牽嘴角,硬擠出一絲笑容,婉拒道。

謝童有點兒尷尬,縮回手,無趣地跟在朱富貴和臉露一絲得意之色的宋冬平身后。三人來到主任室,朱富貴招呼正在拖地的陳秋實,示意他接過《九駿圖》,陳秋實受寵若驚,急忙放下手中的拖把,許是覺得來不及去洗手,便用其上衣的下擺動作機械地擦了擦手,然后接過圖,畢恭畢敬,像接過他家老祖宗的畫像一樣。朱富貴踮起腳,用一只手托住莊竹林原先掛在辦公桌椅后面的墨寶《寧靜致遠》裝裱邊框的下沿,欲將其取下了來,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為之,這幅《寧靜致遠》墨寶“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散了架,宋冬平見狀上前一步,用他那條摔痛的腿腳吃力地將裝裱邊框連同墨寶踢至一旁,然后將方凳放在地上。陳秋實雙手舉著《九駿圖》,身子挨著彎腰扶凳的宋冬平,蹬腳站到方凳上,小心翼翼地將《九駿圖》掛上墻,然后扭頭望向朱富貴,朱富貴退后幾步,瞇眼目測寶圖掛得是否水平,陳秋實按照朱富貴的指示將寶圖的位置一再作出微調,直到聽到一聲低沉沙啞卻不失威嚴的“中”之后,他才帶著成功的喜悅之色從方凳上跳下來,然后學著朱富貴的樣子,退后幾步,瞇眼目測寶圖掛得是否水平,他正欲開口說話,不料朱富貴卻厲聲催促道:“都別傻看了,抓緊干活”,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室,留下或看熱鬧或驚愕的眾下屬。

副主任劉云霞辦公室的門緊閉著,謝童從門下面的縫隙處依稀能聽到她打電話的聲音,語氣甚是不滿,甚至憤怒,也難怪她會不滿、憤怒,老主任莊竹林出事以后,無論是按品德還是按才能,即便是按資歷,這發行部主任的位置本來都應該是她的,德才甚是平庸的朱富貴其實并不符合德才兼備的干部提拔晉升原則、標準與制度,但他還是雖不合事理卻又是在謝童、眾同事以及他自己意料之中地順利提拔晉升為主任,畢竟他有一個頗有權勢的大舅哥李駿,這些少數已腐化墮落的“李駿們”所代表的部分權勢階層在干部用人、資源分配上長久以來一直視制度、原則為無物,拉幫結派,任人唯親,肥水不流外人田,能一時幾無代價地按照他們自己的意志與利益順利行事已然成為一種常態,因而“李駿們”、“朱富貴們”這些少數泯滅良心的既得利益者們自己已經無愧無懼,習以為常,作為“犧牲品”的“劉云霞們”在作出無謂的抗爭之后大多也只能滿懷憤憤不平之意棄子認輸,而作為善良的普羅大眾的“謝童們”對此也已見怪不怪,不覺意外,儼然一群沉默的羔羊。

謝童突然想起他半月前出差時順道拜訪的隱居于皖南某小山村的駱立群,編輯部原主持工作的常務副主任駱立群三年前因得罪某位領導而被免職,于是負氣似的提前三年辦理病退手續隱居于此。性格率真執拗、為人正派清高、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卻因不善逢迎巴結、不通人情世故、不媚權畏權而懷才不遇、失意落寞、仕途坎坷的駱立群已然從一位志在兼濟天下、積極入世的儒家學者,變成了一位獨善其身、消極避世的道家信徒。時間過得可真快,駱立群攜糟糠之妻夏星月從熱熱鬧鬧的文化廟堂隱退至安安靜靜的皖南小山村,以此為清高落寞知識分子的安身立命之所,轉眼間已過去了三年。

謝童記得,半月前那日的落日余暉中,夏星月在屋旁的菜園里勞作,他與駱立群二人于屋前的籬邊靜觀流云、閑看南山、對飲暢聊。通過一整晚的暢聊,謝童覺得,他往日的這位不通世故、懷才不遇、心灰意冷的忘年交如今已看透人情物理,看破世間百態,看淡紅塵名利,胸無雜念,心靜如水。

謝童回味著駱立群那天的一些酒后箴言,他更覺喪氣與悲哀,因為他暫時既做不到昧著良心隨波逐流、同流合污,又做不到隱世無爭、遺世獨立,他也不愿做一個高聲吶喊的另類,盡管他自覺是一位善良的獨清獨醒者,但他并不愿意做一個吃力吃虧卻并不討好,被既得利益群體圍攻,被無知且無思、似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的庸眾誤解甚至嘲笑、污蔑的“吹哨人”,他只能選擇做一個懷著愧疚之心的老老實實的“沉默的大多數”,等待其他“不識時務”“不知好歹”的“吹哨人”或“抱薪者”的出現。

在發行部小會議室的早會上,常務副社長陳學鵬代表社里正式宣布朱富貴晉升主任一職以及朱富貴發表就職演說的時候,宋冬平、陳秋實就坐在德才兼備、資歷深厚卻逆風翻盤未果的副主任劉云霞的身邊,像是特意刺激她似的,此二人鼓掌最是起勁,就像是他倆自己剛被提拔重用一般。其實早在朱富貴臨時主持發行部全面工作的時候,他倆似乎就已經胸有成竹,勝券在握,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了,特別是宋冬平這個慣于并精于阿諛奉承的勢利小人,一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神態和做派。在朱富貴發表完就職演說之后,劉云霞竟主動要求發言,這出乎所有參會人員的預料,包括她自己實際的后臺陳學鵬副社長,而她大談任人唯賢的發言內容雖說是老生常談,卻也仿佛公開扇了許多人的耳光,包括德才并不配位、鳩占鵲巢,剛剛還樂不可遏、喜不自勝的朱富貴,也包括畏權懼官、虛情假意,剛剛還正襟危坐、裝腔作勢、滿嘴官話套話的陳學鵬,就連一些不在場的所謂“馬中赤兔”、“人中龍鳳”、“社會精英”也被她隔空扇了好幾個響亮的耳光。

在目送朱富貴諂媚地送走了面部表情與內心感受都特別復雜的陳學鵬副社長之后,劉云霞帶著精神勝利后的含有一絲苦澀滋味的痛快,第一個離開了小會議室,并且關門的聲音還特別大,像是不小心,更像是故意為之。我知道劉云霞為了能逆風翻盤私下里做了許多努力,盡管她知道壓過朱富貴這位頗有“實力”的競爭者一頭的希望不大,可她還是做了,有一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執著勁和悲壯感。其實,作為當事人的劉云霞,她跟朱富貴一樣,并非是早會時才得知這主任之位究竟花落誰家,她在會前應該就已經有了充足的思想準備,但性格一向直率潑辣的她在早會上當著諸同事、上司的面并不想掩飾自己的委屈、不滿和憤怒情緒,她甚至想公開發泄一下內心的委屈、不滿與憤怒,這也是遭受不公時的人之常情。

午間休息的時候,謝童本想去找劉云霞聊聊,勸慰開導她一番,畢竟她平時跟他的關系挺好,已經超出了一般的同事之情,當然還沒有好到相互視對方為知己的程度,她與謝童的妻子高玉的關系也不錯,夫妻二人私下里都親熱地稱呼她“劉大姐”,她在私下里也“老弟”“玉妹妹”親熱地叫著。可是當謝童走到劉云霞辦公室門口時卻猶豫了,便又折了回去。

替朱富貴辦差的宋冬平和陳秋實還沒有回,王凱越和謝童的徒弟孫兆倫倚著各自的靠背椅閉目養神,發行部辦公室里異乎尋常地安靜,安靜得美妙,謝童他真的希望每天都是如此,但他知道只要宋冬平這個沒教養的喧嘩與騷動分子沒有調離發行部,這一希望近乎奢望。難得的無人打擾的正午時光,謝童也倚著靠背椅閉目養神起來,可苦悶、壓抑、煩躁的他雖已閉目卻無法養神,他想到自己近兩年來的郁郁不得志以及日后在發行部里的生存困境,內心更加苦悶煩躁,生活和事業的雙重挫折感、落寞無助感與無意義感再度強勁襲來。

窗外突然傳進來一陣刺耳的噪音,不用睜眼,保準又是馬路斜對面的某知名樓盤的建筑工地上傳來的,這又令謝童想到了買房,近十天來妻子高玉頻繁的買房提議無意間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壓力和無形的思想包袱,心中的煩惱就像這窗外燥熱的太陽一般,每天早餐不請自來地從東方升起,直到晚間他獨自躲進書房聞嗅書香的時分它才無人相送說聲“再見”地從西方落下,可無人跟它說聲“再見”,它依然日復一日地“再見”。謝童一想到那高昂的房價以及將以作家高曉聲筆下的農民李順大“吃三年薄粥,買一頭黃牛”的精神節衣縮食貸款買房,從此異化為悲催的“房奴”,他的額頭、鼻尖、后背、手心便全都冒出汗來,盡管中央空調的出風口正一陣陣飄出善解人意的涼風。他悲觀地覺得眼前這些由鋼筋混凝土壘砌成的色彩灰暗、毫無生氣的房子就若一間間囚牢,他甚至覺得,在財力遙不可及的情況下想擁有它們其中的任何一間這一不切實際的貪念、奢望本身就若是一間陰深深的囚牢,束縛人們心靈自由的陳腐觀念的囚牢。

下午一上班,遵照李運河副社長和發行部新主任朱富貴的指示,謝童和徒弟孫兆倫便帶著樣書與新書目錄去了新風書店和東方圖書館,具體落實新書征訂業務。

大約兩個鐘頭過后,謝童和孫兆倫帶著一身臭汗和一肚子牢騷回到辦公室,屁股剛坐定,宋冬平就陰陽怪氣地代表朱富貴邀請二人參加朱富貴升職慶祝晚宴,看著宋冬平一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小人得志的嘴臉,謝童氣不打一處來,本來想奚落他幾句,可稍作猶豫之后他還是理智地放棄了公開挑釁的念頭,便假托晚上家中有事而婉拒了。孫兆倫拿不定主意,望了望師傅謝童,見謝童點了頭,他便勉強接受了邀請,謝童理解徒弟孫兆倫,他畢竟是職場新人,跟自己這個老油條不能比,他得替他的前途著想,盡管他作為莊竹林的關系戶和自己的徒弟,在這片天地里已經談不上有什么前途。

五點鐘剛過,謝童正在辦公室吹著空調,忙著做東方圖書館的團購清單,就聽著不遠處不知是主任室還是副主任室那邊傳來一聲響亮的關門聲,緊接著便是漸近又漸遠的高跟皮鞋接觸過道的人造大理石地面所發出的聲音,謝童估摸著是劉云霞提前下班回家了,他料定她絕不會自討沒趣地去參加朱富貴委托宋冬平邀請發行部全員參加的慶祝他升職的晚宴。一想到晚宴,謝童突然心生一絲莫名的不安,宋冬平這個奴才他會不會在其主子朱富貴面前添油加醋、挑撥離間?一定會!他想。

謝童猶豫了片刻,然后無奈地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并打開微信,字斟句酌、卻并非發自肺腑地給朱富貴編輯、發出了一小段言簡意賅的祝賀短信,以及因老家來親戚故不能去參加晚宴的態度誠懇的致歉短信。盡管謝童嫉惡如仇,鄙視德才不配位、雞棲鳳巢的平庸之徒朱富貴,可他并非不識時務、毫無情商的迂闊書呆子,也不是完全受感性控制、意氣用事的莽漢,他也略懂一些職場之道與屈伸辯證法,畢竟朱富貴今后是他的大領導,他并不想將兩人的關系搞得太僵,面子上總得顧著。其實是否編輯、發出這兩條微信也曾令謝童思慮再三,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對劉云霞的背叛,不過后來他堅信這不算背叛,這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五點半剛過,發行部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謝童一人,王凱越和孫兆倫都跟在宋冬平、陳秋實身后,一道去了酒店,不過謝童理解他倆的身不由己、迫不得已。

謝童將杯底印有紅心的茶杯里的剩茶和茶葉倒掉,將杯子洗干凈鎖進抽屜,以防一貫不拘小節的宋冬平酒后回辦公室蹭空調時順手“借用”,那豈不玷污了這杯子?這杯子謝童已經用了許多年,是高玉當初送給他的定情信物。

謝童坐在他自己靠窗的靠背椅上,向著窗外不遠處東山半山腰參天古柏掩映下的古寺廟發了一會呆,又胡思亂想了一陣,自從高玉十天前向他提出買房的想法后,他對著古寺廟發呆、胡思亂想就更加頻繁了。其實,若非是懼于傳聞中的古寺廟嚴格的清規戒律,特別是“食色”方面的戒律,也許兩年前他就會一時沖動地了卻俗緣,成為那令他向往的清靜閑適的“寺中人”了,因此他偶爾會討厭他那且愛且恨的肉身拖累、糾纏了他那向往自由的精神。也正是因為他根本無法擺脫近兩年來一直令他愛恨交加的肉身的拖累與糾纏,他連退而求其次地追隨駱立群的步履歸隱山林都做不到,他知道他離不開高玉,在“色”的生理層面上;他也知道高玉不是夏星月,她有自己的主見和追求,不會跟隨他去過那種“苦行僧”式的避世耕讀生活,其實連他自己也對能否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清貧沒有多少信心。

因父親謝致遠中年時經常久坐伏案寫東西,不太注意休息和鍛煉,前些年落下了頸椎毛病并且久醫難以根治,謝童便深知久坐伏案的危害,他正欲起身在辦公室內走一走,活動活動筋骨,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樓板與椅腿快速摩擦所產生的刺耳的聲音,他看了看戴在左腕上的、高玉兩個多月前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的那塊羅西尼手表,時針和分針指在五點五十,他估摸是樓上編輯部的同事準備下班了,這樓上的編輯部應該算是他的“娘家”,他研究生一畢業就應聘進了編輯部,工作表現一直很好,深得時任常務副主任駱立群的賞識,同事口碑也不錯,可謂頗有前途的“青年才俊”。可兩年前的一次工作失誤令編輯部的李布德副主任大為“惱火”,本就妒賢嫉能的他趁機在接替了駱立群工作的常務副主任胡清泉及分管社長江學錫那兒添油加醋,無限上綱上線,最終謝童這個“985”工程學校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畢業的研究生被強“嫁”給了發行部,每天做一些他自己覺得既沒意義也沒意思,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的俗務瑣事,一想到這兒他的心里就特委屈、窩火、不甘、苦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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