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女兒

? ? ? 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我和我的閨蜜曾遭遇校園霸凌。

? ? ? 對方是4個孩子組成的小團體,2個讀高年級,還有2個是低一級的堂兄弟,在放學路上堵住我們,踩我們的鞋子,翻我們的書包,要零花錢,我們往前走一步他們就踩一次,被他們踩倒在地上,我們就只能哇哇大哭。

? ? ? 回家后我哭著跟爸爸說,有人打我。爸爸還沒來得及說話,媽媽便搶著說:你不惹他們,怎么會來欺負你?他們怎么不欺負×××(班級第一名)?還不是你自己不爭氣!我怯怯的看爸爸,爸爸無奈道:下次躲遠一點好了。

? ? ? 我閨蜜回家后也跟她爸爸說了,她爸爸說:不要緊。你去上學,我明天放學去接你。第二天放學了,閨蜜和我四周環顧,也沒有見到她爸爸,他沒有來。

? ? ? 我們倆很絕望,一邊恐嚇霸凌我的人“你們敢打我,我們的爸爸就在后面”,一邊哇哇大哭。蠢孩子就是這樣的。

? ? ? 回家有一條窄長的小巷子,路邊停滿了自行車,每隔一段距離,就長著刷了白漆的樹木,我們在這條路上又挨了打,哭哭啼啼的,以為人生從此就完蛋了。忽然之間,閨蜜的爸爸“嗖”的從樹木的后面跳過來了。

? ? ? 他那個暴脾氣,逮著前面帶頭的大姐就是狠狠一耳光。成年男人的一耳光,力氣不小。他沖著他們說,你們這些小鬼子兒的,以后再敢打她一次試試,我一個個殺了你們這些小狗日的。

? ? ? 閨蜜的家當時是供銷社做后勤工作的,而那一家的孩子的父母是小商人,當天晚上就提著棍子到閨蜜家去吵架,說閨蜜的爸爸打了他們的孩子。打人女孩的媽有點跛,在閨蜜家鬧了個天翻地覆,就為了那一巴掌。

? ? ? 供銷社是閨蜜家那一塊兒的中心單位,當天來了好多人看熱鬧。閨蜜媽媽等人走后就罵她爸爸不該動手,無論怎樣,你一個大人打小孩就是說不過去,你用個別的方法解決就不行嗎?

? ? ? 現在想來,我覺得其實就不行,只有像閨蜜爸爸那樣直接上手打,才行。人都欺負軟的,你來硬的,這些人就不敢動了。

? ? ? 后來,我和閨蜜在就再也沒有遭遇過這種欺凌,安安全全的讀完了小學。

? ? ? 一個小孩需要大大的保護傘。你打我,那我爸爸就會打你。有這個東西,他的人生就大大的安全了。

...

? ? ? 時光走了很多年,閨蜜去西安生活了,她的爸爸也變老了,但變老之后依然很厲害。

? ? ? 閨蜜帶點炫耀的說:前幾個月,她父母去她家小住。她的柜子里有很多衣服都是那種容易皺的材質。她又懶,平常懶得熨燙。她爸爸一口氣給她熨燙了五六十件衣服。。。

? ? ? 晚上閨蜜和爸爸出去散步,帶他到咖啡廳喝咖啡,聊著聊著,她跟爸爸開玩笑說“李師傅這么勤快,又給我熨了滿柜子的衣服”。她爸爸說了一句話,真的很難想象,爸爸還能說出那么有哲理的話。

? ? ? 他是一個只讀了小學四年級的出身于60年代的男人,一輩子的最高工作就是在小城市的供銷社做點基層后勤工作,后來就一直在開貨車跑運輸。

? ? ? 他說:“你以為我是燙給你看的?我那是燙給你老公看的。一個女的,只有她爸爸愿意給她燙50件衣服,男的才愿意為她燙5件衣服。娘家沒有支持的女的,外面哪個會對她好啰。”

...

? ? ? 看過一種說法,一個女人和異性的情感關系很大程度上是由她和她父親的關系決定的。如果她父親愛她很多,那么別的男人欺負她的比率就會相對比較低。

? ? ? 我不能武斷的說它對還是錯,只是根據我個人的情感經歷來說,我認為它對我個人來說是一個還算準確的總結。

? ? ? 在閨蜜的情感道路上,老實說,一般都是男朋友、老公讓著她的比較多。

? ? ? 她爸爸在西安的時候,有一天飯桌上跟她老公說:你在家里要多主點事,她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 ? ? 之后聊天,我就笑她說:你看你爸爸,他就是這么自私,他自己女兒就做不了什么事,要別人來做的。

? ? ? 晚上閨蜜老公回來,兩口子說起這個事。她老公說:家里的事本來就是我做得多啊,你爸爸說的也沒有錯,你就是做不了什么事情的。

...

? ? ? 閨蜜說,老公的口氣很自然,自然的好像世界就是這樣子在運轉一樣。而從前的閨蜜,也會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本來誰跟她在一起,都應該是男人們多做點事。沒辦法,像閨蜜這種從小被溺愛長大的孩子,是很難為別人著想什么什么的。

? ? ? 但經歷了人世的滄桑,閨蜜也成長了很多,在那一瞬間,她對我感慨到:我發現自己真是太幸運了,我的幸運在于我有一個好爸爸。

? ? ? 而這種幸運究其根源,其實在于閨蜜的爸爸本來就是很幸運的一個人。閨蜜的爸爸和她的大伯兩兄弟在性格上挺像,最明顯的不同是對孩子的態度。

? ? ? 他們都是典型的農村男人,思維也多半是那套系統的,不見得多高級,他們也都沒有接受過什么教育,都沒讀多少書,也沒有任何人教育他們怎么育兒。

? ? ? 閨蜜的大伯就是那種從來不是很管孩子的,至少不是親昵的父親。而閨蜜的爸爸則是把他的兩個孩子摟啊、抱啊用胡須扎臉啊,這樣一系列在農村人看來可以說是非常肉麻的情感表現。

? ? ? 為什么呢?我覺得,是因為閨蜜爸爸是他們家最小的兒子,而閨蜜的大伯是老大。老大很早就被弄出去干農活幫忙養家。農村疼幺兒,什么吃的穿的都給最小的兒子留著。

? ? ? 閨蜜的奶奶就不說了,那是天天懷里摟來摟去的,就是她的爺爺,比較不跟孩子親熱的,也還是對小兒子更親熱。

? ? ? 閨蜜爸爸是從這個情感教育中得到的本能經驗。因為他自己有,他就會延續下來。

? ? ? 一個人得到了愛,他就會認識到愛,才會有無意識的相應的動作與行為。這種情感本能的教育比什么理論都來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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