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甘平庸，卻一直平庸
01
窮山惡水的地方，能讓一個人變得特別的孤勇。
矮冬瓜從小就住在大山里，讀書要翻過一座大山，干農(nóng)活要爬小半個山頭，大山里經(jīng)濟一點不活躍，自給自足，大山里觀念也落后，婚配嫁娶后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很傳統(tǒng)也很章法。
矮冬瓜有一個酗酒的爸爸，是單親，按照矮冬瓜的描述，一喝點“馬尿”精神就開始不正常，常常對矮冬瓜施家暴，身體的淤青、血痕比農(nóng)忙時要多得多。
即便這么殘暴，矮冬瓜爸爸卻有著可逆的觀念，與全村相悖，鼓勵他好好讀書。他說，這世道，唯強才能改變家境。
結(jié)果一喝點酒，對矮冬瓜的好，全都濺在血肉模糊的吶喊中。
矮冬瓜特別想擺脫這種凌虐，屁股開花的時候抱著書本兒趴在土墻的窗臺上，含著淚望向大山以外的世界。遂拼命的讀書，拼命地想要逃出大山，全村人都把他當作個笑話，也看不起矮冬瓜一家人。
金榜題名的那個夏天，大學錄取通知書是村長遞過來的，一句好聽的話也沒有說，背著手扭頭就走了，親戚朋友們也閉門不見。
什么是211？什么是專業(yè)全國前三?一個賠錢貨，都沒有鋤頭、背簍、牛羊值錢。
親戚與親戚間流傳著最大的一個謊言就是：你不行和我沒錢。
矮冬瓜去讀書的時候?qū)φl也沒說，而那個酒鬼爸爸湊足了一切的開學費用。錢交給矮冬瓜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最好的自己是跟過去相比，真正成功的自己，是一定比過去活得好。
02
有人說，平庸的人生，就是從接受自己的平庸那一天開始的，一開始我是不信的。
進入大學后，矮冬瓜被這座燈紅酒綠，夜夜笙歌的城市給迷住了。
以前不知道什么是通宵包夜，慢慢入鄉(xiāng)隨俗；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唱K跳舞，后來習以為常；以前不知道什么是抽煙酗酒，如今漸入佳境。
他告訴我，他一開始內(nèi)心是拒絕和抵觸的，被慫恿和誘惑的次數(shù)多了，土包子就失去了免疫和定力。
大一的時候還有目標，雖然每天很忙碌，大部分時間很迷茫，偶爾有些小盲目，讀一點勵志的青春文學后還能自律下，還會給自己下清單，比如四級、六級、托福、GRE、GMAT，堅持堅持。
日子久了，沒人管了，周圍都是清一色的懶散，成天都是打不完的游戲、看不完的球賽，點不完的外賣。畢業(yè)規(guī)劃也很簡單，找一份城市里的工作，遇一個城市里的姑娘，戶口實現(xiàn)農(nóng)轉(zhuǎn)非，此生足矣。
他思想轉(zhuǎn)變也特現(xiàn)實：好的大學就等于好的工作，好的學歷就等于好的逆襲。
愧疚感實在過不去的時候就緬懷一下過去頭懸梁，錐刺股考大學時候的畫面，一頓滿足之后又得過且過，如此循環(huán)。
03
工作了，矮冬瓜進入了一家國企，日子也算清閑。
上班八個小時不到，打打電話，印印文件，做做表格，閑暇之余還能打一把游戲，膩了還可以與同事聊天，除了每天腰疼、肩酸，一切都是熟悉的歲月靜好。
下班了約三兩朋友喝酒打牌，困了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就揭竿而起。
餓不死也富不起。
他說在工作中也時常看見別人優(yōu)秀的一面，自己也想過要優(yōu)秀起來，學會讓自己獨立做每一件事，而每一件事都差強人意，又竭盡全力去彌補，漏洞越來越多，事情越來越繁瑣，心里一點安全感和自信感都沒有，能做好的事情也越來越少。
他也幻想過20歲左右的自己應該是充滿了激情、奮斗、拼搏、堅持不懈。而現(xiàn)實是，平庸、機械、無聊、日復一日。
有時候在朋友圈看見朋友的人生那么的燃，心中也突然升起一團烈火，多想辭去這份養(yǎng)老，一眼看得到頭的工作。
嘴里抱怨的全是：又窮又閑，年輕真沒用。
他又怕了，怕改變，怕競爭，怕失去，更怕失敗讓現(xiàn)在擁有的成為子虛烏有，一夜回到了解放前，還怕承擔失利的責任。
他退縮了。
他不敢把希望抱太小，卻心有不甘。
他不敢把希望抱太大，卻扼腕痛惜。
每一種矛盾的人生，都是從不敢做選擇開始；每一種平庸的開始，都在矛盾的人生中充滿無數(shù)種可逆。
而矮冬瓜，一次次地都巧妙地躲過了。還是上著千篇一律的班，領(lǐng)著一成不變的工資，過的卻是與別人截然不同的人生。
人性的怪圈兒就這兒：常常覺得自己是鶴立雞群，你可能就是走進鶴群的那只雞。
常常覺得自己不甘平庸，自己卻一直平庸。
04
對于平庸我深有感觸。
畢業(yè)的那年，校長給我們頒發(fā)畢業(yè)證的時候，問了我一句話：
死亡和平庸，誰更可怕？
他接著給了我兩種回答：
其一是死亡可怕，它能立馬結(jié)束一切，立馬讓你成為塵埃，甚至奪走平庸。
其二是平庸可怕，死亡只是立刻奪走你僅有的一次生命，平庸卻可以殺你無數(shù)次。
當時我選擇了第一種。那時候在我的認識里覺得，沒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現(xiàn)在我改觀了，死亡結(jié)束一個人是在將來，而平庸是要把一個人立馬結(jié)束。
為什么那些行業(yè)精英都愿意聚集在大城市中心，就像文化之于北京，金融之于上海，互聯(lián)網(wǎng)之于杭州。
在那里才有競爭，在那里才有施展拳腳的機會，在那里才能讓自己的知識更新?lián)Q代，接觸到行業(yè)里最前沿的觀念，在那里才不會讓一個人有接受平庸的機會。
是，知識和觀念那都只是工具，可人才是最終的目的。
有的人是在過，有的人真的只是在熬，人的區(qū)別不是說你有選擇你不選，默認本身也是一種選擇。人性就是這樣，只要給自己留一絲余地，他就不會從這個世界撕開一個突破口。
原地踏步，也是一種平庸。
有一句王小波的話，特別震撼我。
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可是我過二十一歲生日時沒有預見到這一點。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么也錘不了我。
生猛，誰的二十幾不是生龍活虎？都在披荊斬棘，都在受挫前進，都想凝結(jié)成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樣子。
假如過去過得不好，沒有抱怨的理由，那是自己甘于平庸，甘于現(xiàn)狀，不夠努力。
可人一旦覺醒，一個人也能活成千軍萬馬的樣子。
可人一旦假睡，一個人也能過成萬劫不復的恐懼。
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你過去沒得選擇，你將來面臨著無數(shù)種選擇，沒有不選不輸，也沒有要選要贏，你只是給自己一個救贖的機會，救贖自己的良心過得去，救贖自己的明天會更好。
沒有選擇的能力，就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選什么也不要選平庸。
END.
文|雷壘
其實，寫文章這件事，我很當回事，別人可能只是一個興趣。
希望你所在的城市能有個好天氣，你所在的角落能有個好心情。（文章只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所見所聞，所思所想皆因落筆即成，不喜勿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