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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然先生在《了凡生意經》中講,北京一位做領導的朋友有個秘訣。他要提拔這個干部,不會馬上提拔,提拔之前,這半年逮著你就批評,看你的反應。如果你受不了,他就知道你沒福,不能提你,提你就有禍。
不禁掩卷沉思。
批評無非是兩種,正確的批評和錯誤的批評。對方批評的對,我們就應該虛心接受,迅速改過。有時,對方或者領導心情不好,脾氣又大,或者沒有經過深入調查,就想當然地批評我們,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措辭嚴厲,不留情面,讓人拿不上。怎么辦?最能考驗一個人心性的時刻來了。
有人一點不吃氣,當即挺身而起,據理力爭,將對方的批評掰開了,揉碎了,一條條利箭式地反駁回去,像義正詞嚴擲地有聲的外交官。
講的是理,失的是情。只考慮爭執當下的對錯,而忽略了長遠的更重要的人際關系,得不償失。國與國之間面對原則問題,要寸土不讓。人與人之間相處,卻要有開闊的心胸,容納萬物的格局。
剛參加工作第一年,上級領導到校檢查工作,還要聽課,作為小青年自然要獻課一節。好像講的是神話故事,為了讓初一學生理解神話與現實的關系,我說了一句,“神話,就是胡謅。”說完,還自認為幽默,深入淺出。結果檢查工作完畢,召開全校教師會議,上級要作檢查反饋。職位最高的領導便將“胡謅”之語,擺到桌面上,點名道姓地大加斥責了一番。把我羞得啊,用學生寫作文的口吻來形容,就是“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鉆進去”。
正值冬天,辦公室里生著爐子。那時的紀律并不嚴,我們幾個人圍著火爐吃午飯。我破天荒地接了同事遞過來的一杯白酒,結果大醉,下午伏在桌子上起不來了。
并不敢怨天尤人,不能指責下來聽課的上級領導,也不能將怨恨的目光投向安排上課的學校領導。只能腹誹,不就看著我剛參加工作么?等著瞧,將來弄個樣兒你看看。
改改當時的人生劇本試試。如果我性情剛烈,當眾起來反駁領導,你這不是欺負人嗎?有什么大不了的,還用上綱上線,在大會上說半天?或者,回到辦公室,大聲嚷嚷著,將心中的不平與怒火傾瀉而出,在以后很長的時間里,還逢人就說自己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簡直成了苦命的祥林嫂。
那么,我就不是我了。
聞過則喜,還是聞過則怒?這個“過”未必是真正的客觀的過失,凡指別人對自己的批評、指責甚至非議、刁難。智然先生說,看一個人有福沒福,就看一個人有沒有謙德。
《了凡生意經》中提到江陰人張畏巖,他學識淵博,善寫文章,聞名學界。可是參加南京鄉試,卻落榜了。于是“大罵試官,以為瞇目”。大罵考官,認為他們蒙蔽了雙眼。旁邊的一個道士笑了,說你的文章一定不怎么樣。“聞作文,貴心氣和平,今聽公罵詈,不平甚矣,文安得工?”寫文章,貴在心平氣和,如今聽您出口謾罵,心氣太不平和了,文章怎么能好呢?
道士說,“造命者天,立命者我。……且如謙虛一節,并不費錢,你如何不自反而罵試官乎?”創造命運的是上天,掌管命運的卻是自己。況且像謙虛的品德,并不花費什么,你為什么不自我反省而去大罵考官呢?
張畏巖從此改變了行為,開始自我克制,每天力行善事,功德日益深厚,最終金榜題名。
一個人能否成就事業,要看其才華,更要觀其德行,視其心胸。
2024年10月19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