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知堂序跋》
近日讀完鐘叔河編訂、周作人著文的《知堂序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版。
關于周作人,只知他做過日本的漢奸,我們這一代人從接觸這個名字就是批判的對象。上世紀八十年代思想解放以后,他寫的書才能出版,介紹他的文字開始見諸書籍報刊。當然這些都避開政治,只從純文學的角度評介。
過去沒接觸過他寫的東西,通過其他的文字淺知,他的散文和小品文在民國時期文人中有一“號”。這次只讀他的序跋,初知他的文字所涉及的領域,不可能也做不到對他的文字做出評價。只能從這本書中說點印象。
序跋內容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自作序跋,就是給自己寫的書譯的書作序跋,他的作法是不想作成命題作文,因標題或書名說開去;也不想說書的內容,因為書里的意思,看書即可;更多說“書外邊的意思”,這種信馬由韁的寫法,還是有點意思的。第二部分是為別人的書寫序跋,他的觀點是:“做序是批評的工作,他須得切要地抓住了這書和人的特點,在不過分的夸揚里明顯地表現出來”(《燕知草》跋)。第三部分是題跋和讀書的題記。這部分內容并不是寫書的簡單概要,而是所想所感,并與之相關聯的其他東西寫出。
從這些文字中,可看出他是一個大家,精通日文、英文、希臘文、俄文、世界語,并有譯作。對中國典籍也熟悉,中外典故信手拈來。對詩歌、民謠、民間文學、散文小品等深有研究。他的文章隨意瀟灑,白話文中有時夾雜著文言。對寫文章,有自己的心得。他說:“因為我寫文章,向來不以切題為宗旨,至于手法則是運用古今有名的賦得方法,找到一個著手點來敷陳開去,此乃是我的作文金針”(《鄭子瑜選集》序)。
在《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一集》導言中,他對文學做了分類:“言志派文學可叫做即興文學;載道派的文學也可換一名稱,叫做賦得的文學。古今來有名的作品通是即興文學。例如《詩經》上沒有題目,《莊子》也無篇名,他們都是先有意思,想到就寫下來,寫好后再從文章中將題目抽出。賦得的文學是先有題目,然后按題作文”。對于言志與載道的關系,他寫道:“言他人之志即是載道,載自己之道亦是言志”。寫文章,以科學常識為本,加上明凈的感情與清澈的理智,調和成功一種人生觀,“以此為志,言志固佳,以此為道,載道亦復何礙”。
對于文學呢,他認為既不能令又不受命。對于文學與政治的關系,他鮮有提及。立場決定態度,他的晚節不保,障礙了他的眼界、縮小了他的格局、束縛了他的才華,當然也降低了他的作品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