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到故鄉(xiāng)

星期天,安妮帶著兒子去市場買菜,還是那條熟悉的路,還是那個熟悉的市場,安妮卻覺出一絲不一樣的味道來。

她帶著兒子特地在菜市場拐來拐去,后邊那人也跟著拐來拐去。安妮在一個蔬菜攤位停了下來,裝作是買菜,手下就給李超撥電話。

但是李超的電話打了三次,也沒人接。安妮只好給郭強撥了過去。

郭強那邊聽著還像是在睡覺,但一聽安妮被跟蹤了,立刻就清醒了,說,那你先找個人多的地方待著,如果對方來拉你或者搶小孩,你就大聲叫。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安妮心下稍安。她拐出菜市場,在旁邊的肯德基找了個位置坐下了。并且發(fā)了個定位給郭強,同時也在微信上給李超留了言。

她要了兩份早餐,一邊讓兒子吃著,不讓兒子看出異常。

她就著手機反光的屏幕往后看,發(fā)現(xiàn)那人也跟進了肯德基,坐來后面的一個角落,鴨舌帽的帽沿壓得很低。

等待了半個小時,兒子把早餐已經(jīng)吃完了,正東張西望坐不住的時候,郭強進來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局促不安的安妮。這個女人沒有化妝,頭發(fā)也沒有怎么好好收拾,臉上甚至還掛著青青的兩個黑眼圈。身上穿了件寬大的白色T恤。

郭強直奔安妮的桌子而去。還沒落座,就聽見清脆的一聲“叔叔!”

郭強摸摸安妮兒子的頭,說,“小維真乖!”

小維從來沒有見過郭強,他只是出于禮貌打招呼而已。但是郭強卻聽安妮說過很多次家里的兩個小孩,老大兒子叫李維,老二女兒叫李思。

安妮示意了郭強那個坐在角落里的帶著帽子的男人。

郭強望了望,果然角落里那個男人抬著手臂正往這邊望。

郭強過去一把揪住了那個男人的衣領,問道,你什么意思?!

店里的顧客立刻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那男人使勁掙開郭強,說,什么什么意思?就你能在這吃飯,我不能嗎?

郭強說,你跟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一早上了,你想干什么?

那男人,道路人人走,你憑什么說我跟蹤她?說著還悄悄瞥了眼安妮。

郭強拿出安妮偷錄的視頻給他看,說,從她出小區(qū)的門,你就跟上了,一直跟到菜市場,又跟到KFC,你這不是跟蹤是什么?你也別著急,我已經(jīng)報警了。

那男人立刻就熄了火。求饒道,別別別!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原來那男人是一家經(jīng)濟雜志社的記者,最近安妮成為經(jīng)濟圈炙手可熱的人物,他們想在所有媒體行動之前,先跟一天安妮的行蹤,來個獨家報導。

郭強說,你的記者證呢?

那男人掏出了自己的記者證,郭強順手就拍了照。在網(wǎng)上確實能搜到他那上面寫的雜志社,只是不怎么出名,估計是想借安妮翻身。

郭強說,你拍的視頻呢?

那男人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迷你的攝像機,個頭不大,攝像頭卻是高清的。郭強拿過攝像機,翻出最近錄的那條視頻,直接摁了刪除鍵。他對那男人說,如果要跟行程,也不是不可以。你走正規(guī)流程,并且得正主同意。你這么跟拍,是犯法的,知道嗎?并且人家一個女人還帶著孩子。

那男人如搗蒜般地點了點頭,說,那……你們能讓我走了嗎?

郭強說,下回別再干這個事了,你走吧!

那男人走了后,安妮問,強哥,你不是報警了嗎?這他走了,一會警察來了怎么辦?

郭強說,嚇他的,沒報。先搞清楚情況,省得浪費公共資源。

正說著,李超推門而入。

他急匆匆地趕來,問,怎么啦?安妮?那跟蹤你的人呢?

郭強說,一個雜志社的記者,想偷拍安妮一天的行程,剛問清楚了,警告了一下就放走了。

李超說,那怎么能放走呢?要報警啊!確定是記者?就是記者也不能干這種事啊!

郭強點點頭,說,確實是記者,有記者證,他說的雜志社也存在,就是不怎么出名。

安妮說,強哥,大早上的麻煩你跑了一趟,現(xiàn)在沒事了,你回家吧。

郭強說,也行,反正你老公也來了,那我先走了啊。

李超說,郭強,別走啊,留家里吃飯吧!

安妮也沒看李超,拉著兒子就出了肯德基。

郭強尷尬地笑了笑,和李超告了別,回家了。

李超追上安妮,說,我剛真有事,社區(qū)養(yǎng)老中心打電話來說消防不過關,我剛正在那邊和他們周旋呢,你說這一大早上的……

安妮一聽,問,消防不過關?可能是想叫你出錢打點吧……

李超說,可不是嗎?消防這塊太黑了……估計得下去個二三十萬。

安妮驚了,這么多?!

李超說,現(xiàn)在具體還不知道,我剛找了個中間人,打算晚上約主事的人一起吃個飯,先探探口風。

安妮點點頭,說,也行。

李超忙拉過兒子,三個并排往家走,早上的事就這么揭過了。

剛到家,屁股還沒坐熱,安妮又接到了自稱是中國財經(jīng)雜志的電話,問有沒有時間可以一個專訪。安妮說我考慮考慮。后面的幾天,又連續(xù)有另外幾家雜志社打來電話,甚至還有一家電視臺。

安妮和郭強商量了下,最終選擇了中國財經(jīng)雜志做獨家專訪。

到了約定做專訪的這天,雜志社的車早早地就等在了安妮小區(qū)門口,安妮下了樓,直接接走了。

到了報社,首先是化妝,然后拍攝了幾組照片,最后才坐到了專訪室。

主持人問,現(xiàn)在市場上活顏系列產(chǎn)品堪稱是回春良藥,震蕩了整個美容化妝品行業(yè)。安小姐能不能和我們講講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史呢?

安妮莞爾一笑,說,沒問題。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想做化妝品,我和我的合伙人研究了好幾年,我們試過各種各樣不同的產(chǎn)品,最終他發(fā)現(xiàn)了一種保存肌體活力、延緩細胞生命力的原料,我們試著用在護膚品里,結(jié)果出現(xiàn)了神奇的效果。我們認為這種好東西,應該讓大家都能有機會使用,為愛美的女性帶去福音。 所以我們創(chuàng)辦了北京青靈化妝品有限公司。產(chǎn)品上市之后,反響還不錯,這也說明了我們這個產(chǎn)品確實有著其他同類產(chǎn)品難以比擬的優(yōu)勢。

主持人接著問,所以安小姐一直是在用自己公司的產(chǎn)品嗎?

安妮說,當然。

主持人說,難怪安小姐保養(yǎng)得這么好,就像是20出頭的小姑娘一樣。

安妮不好意思地笑著說,主持人過獎了。

主持人問,那么,在你創(chuàng)業(yè)的過程中,秉持的理念是什么?

安妮說,我們秉持的理念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找回青春。其實早在我們之前,市面上有許多主打抗衰老的產(chǎn)品,但是口碑較好一點的,幾乎都是國外產(chǎn)品,并且價錢離譜。很多全職太太,中低入收人群,根本不可能有機會能用到那些產(chǎn)品。很多明星的保養(yǎng)費用動輒是7位數(shù),這是我們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其實人體的細胞是可以自我修復、自我復原的,它所需的,只是需要一點催化劑一樣的東西,促進它的代謝。為什么嬰兒的皮膚吹彈可破,主要是因為水份多、代謝快。所以保養(yǎng)皮膚,并不是護膚品本身有什么神奇的成份,而是它能如何去讓細胞自己去發(fā)揮自身的那種神奇效果。所以我們的產(chǎn)品,在效果上、在價格上,都非常合理,讓廣大愛美人士都能用得起,用得上。這是我們的理念,也是我們的初心。

主持人說,這真是非常良善的初心。安小姐,從你創(chuàng)業(yè)起,短短幾個月內(nèi),就做成了全國首屈一指的大企業(yè),請問有什么秘決嗎?

安妮說,世人說得好,光見狼吃肉,不見狼挨打。我們耗在實驗室的那些日日夜夜,遠遠不是這短短幾個月可以概括的。當然,我們產(chǎn)品上市,到現(xiàn)在在北京所有購物中心、百貨都能買到,確實是速度比較快。這主要還是取決于產(chǎn)品的質(zhì)量和效果。大家都知道,我們沒有打過任何廣告,也沒有請過任何明星代言,純粹是靠口碑做起來的。所以你要說秘決,我認為產(chǎn)品質(zhì)量過硬就是秘決。

主持人說,確實,產(chǎn)品質(zhì)量才是企業(yè)生命的核心。光靠廣告、營銷,是走不長遠的。那么,在你創(chuàng)業(yè)的過程中,有沒有遇到什么問阻礙呢?據(jù)我所知,安小姐您已經(jīng)有家庭了,并且還有了兩個可愛的寶寶,剛聽您說在創(chuàng)業(yè)之前花費了很多時間在做研究和實驗,那么在這期間,家人支持嗎?

安妮停頓了一會,說,阻礙肯定是有的。本來我有一份比體面的工作,后來離職去賣化妝品,剛開始家人確實也不理解。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只要你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所有人都會為你讓路的。所以我在這里要特別感謝我的家人。他們雖然不理解,但他們也沒有給我潑涼水,后來我小姑子、婆婆都幫著我賣貨,全家都轉(zhuǎn)為支持我,我覺得還是很溫暖的。在這個過程中,我要特別感謝一直和我在一起做研究、一直和我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是他給我了信心,也是他讓我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主持人又接著問了幾個相關的問題,整個采訪持續(xù)了2個小時。

出了專訪室,安妮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哪一天說過這么多話,不過好在自己早就提前打好了草稿,幸虧也沒出什么大錯。

過了半個月,雜志社出了新的版面:中間是巨大的人物肖像:安妮穿著職業(yè)套裝,英姿勃發(fā)。旁邊配了大字:護膚新貴,獨立女性的自我代言。

在財經(jīng)雜志網(wǎng),還專門把采訪的視頻放了出來。

這時候,安妮正在公司。她點開視頻,看著侃侃而談的自己,覺得還是局促多一些,穩(wěn)重和干練不足。再看底下的評論,卻是一片的感嘆:看臉真不像是個企業(yè)家,倒像是剛畢業(yè)的大學生。

安妮笑了笑。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安妮說了聲進來。

郭強進來了。

安妮驚訝道,強哥?這時候你不是在上班嗎?怎么來我這了?

郭強說,我離職了。

安妮問,怎么啦?不是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嗎?你們老板知道啦?

郭強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說,那么大篇幅的報導,有人順藤摸瓜就找到我了。他們甚至懷疑我盜用了公司的研發(fā)成果。這不,正在離職調(diào)查中。

安妮說,啊……真對不起,連累到你了。

郭強說,連累算不上,我也早就想離職了。不過這個離職調(diào)查還是麻煩點。你還記得第一次我拿了你的原料,利用公司的設備做的第一批青靈系列?現(xiàn)在他們拿著那個說事呢。

或許……讓喻青青幫忙解釋一下?安妮最終還是把心里的這個想法壓下來了。她知道郭強不想欠喻青青的人情。

安妮說,不用太擔心。要調(diào)查就配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的每樣東西都是自主研發(fā)的,和你們制藥廠一毛錢關系沒有,能查出啥來?

郭強說,你說得對。確實不用太擔心。現(xiàn)在我正好可以全職過來了。我現(xiàn)在也是身價上億的公司高管了。

看著郭強苦惱的神情,安妮知道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

果然,事情遠不止郭強說得那么輕描淡寫。

安妮讓陳曉溪幫忙打聽郭強的事。陳曉溪是郭強的學弟,之前也是郭強介紹到青靈化妝品有限公司來實習的,如今他已經(jīng)成為了公司研發(fā)部門的組長,他有不少同學畢業(yè)了都去了春雷制藥。

從陳曉溪那了解到,春雷制藥成立了調(diào)查小組,調(diào)查小組拿住了郭強在實驗室中拿了東西離開的視頻,事情有點復雜。如果無法證明郭強拿出去的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旦公司報警,那么郭強將面臨盜用商業(yè)機密的罪名,很有可能有牢獄之災。但反過來,如果能證明郭強拿出去的東西是無關緊要的東西,那么就只能說郭強違反工作紀律,而不能說是盜用研發(fā)成果。

但目前很難證明。首先是視頻中,無法將郭強拿出了什么清楚呈現(xiàn),就像是呈現(xiàn)出來了,郭強也找不到這個東西了。因為早在之前,就全部給了喻青青,讓她幫忙介紹給京圈閨蜜了。

安妮突然想到,如果能證明郭強拿出的東西給了喻青青,那是不是就不能算是盜用商業(yè)機密?誰會盜用了機密之后還把機密給老板的女兒?除非老板家出了家賊。那么現(xiàn)在最關鍵的是找到這個視頻。

安妮在研發(fā)中心找到郭強,把他拉到一邊,問他,當初你是在哪里把青靈乳液交給喻青青的?

郭強苦笑著對安妮說,你想到的這些我都想到了。我當初是在車里給她的。車里的行車記錄儀只能保留最近3天的內(nèi)容。

安妮有占氣餒,不過她重振精神,對郭強說,總有別的方法的,我不信找不到!退一萬步說,萬一他們起訴,咱們也可以找個金牌律師,別忘了,咱們現(xiàn)在也是有錢人了!

郭強有所慰藉地拍了拍安妮的肩膀,這個女孩子,總是愿意以自己單薄的肩膀去幫助別人分擔一些愁苦。

正在為郭強的事情操心的時候,安妮媽媽給安妮打來了電話。

媽媽住在南方一個叫朱林的村里,安妮當年也是在這里出生的,也是從這里踏上了來北京的綠皮火車。這些年來,自己過得窩窩囊囊,也很少回去。只是偶爾和媽媽聯(lián)系聯(lián)系。

電話一接通,媽媽說,安妮!剛財經(jīng)臺有個講創(chuàng)業(yè)的采訪,我看里頭有個女孩特別像你!連名字都叫安妮呢!

安妮樂了,說,媽,那就是我!

媽媽也樂了,說,嘿!那女孩是看著像你,不過細看,確實還是有差別,以后有機會你還能去做替身呢!

安妮說,你怎么不信呢?那就是我!

媽媽這才問道,是你?看著也……你什么時候成為明星了?還上電視臺了?

安妮就把自己離職、辦公司,挑了些精簡的都和媽媽說了。

她平時和媽媽很少說這些。

媽媽是個老好人,耳根子也軟,架不住會有人通過媽媽找自己辦這個事辦那個事的。如今自己有了錢,可能親戚們的要求會更過份。

最后,安妮說,我正打算重陽節(jié)回家呢。

媽媽很高興,說,那我提前給你摸點田螺,熏些臘肉。

安妮說,臘肉?不是冬天才弄嗎?現(xiàn)在這么熱的天,會壞吧?

媽媽說,不壞!現(xiàn)在有冰箱,隨吃隨弄,方便得很!

過了一周,重陽節(jié)近在眼前。

安妮一大早坐飛機到市里,再坐大巴到縣城,最后乘私人客車到了朱林村。

一下車,那股清新的田野氣息迎面撲來,道路旁的山,山上的梯田和土地,遠處的田野和池塘,到處都是小時候的記憶,沒有一處是不熟悉的,就算是在夢里,也從未有過改變。只有在這里,才能找到靈魂的歸處。

此時已是下午6點,太陽已經(jīng)掛在山坡上了。遠處一層煙霧似的紅霞籠罩著整個山頭,在山坡上干活的鄉(xiāng)親們,有的挑著高粱桿,有的將紅薯瓜蔓捆成一團掛在扁擔的一頭,有的干脆擔了兩個空的糞桶,陸陸續(xù)續(xù)下山來,見面了就打個招呼,又或者隔著山谷就開始吆喝。

安妮周車勞頓的疲憊,在這一刻消失殆盡。那顆在城市中無處安放、在家庭中受盡委屈、在瑣碎生活中被磨得堅韌的心,在這一刻,就像是出了芽的藤蔓,順著兒時那棵記憶的大樹,快速長生,開出了嬌嫩鵝黃的小花。

安妮!一個聲音在身后的田埂上響起。

安妮不用轉(zhuǎn)身就知道是誰,她歡快地叫了聲,爸爸!

爸爸還是那樣,古銅色的皮膚,因勞作而精瘦的肌肉。但是,爸爸也老了,頭上已經(jīng)有些許的白頭發(fā)了,臉上也有了皺紋。

爸爸接過安妮手里的行李箱,扛到肩上就走。

安妮說,爸,不用扛,拉著走就行。

爸爸說,這不比城里,田埂太窄了,又有土,回頭把箱子弄臟了。

安妮走在后頭,田埂旁邊的小溪正歡快地嘩啦啦流淌著,稻田里的稻子早已金黃,再過半個月,就該收割了。

安妮問,爸,我媽呢?

爸爸說,在家做飯呢!你哥哥嫂子都來了。

安妮遠遠地就望見了山丘下的幾橦紅磚房子,裊裊炊煙正從房子上慢慢升起,在落日中就像是仙霧一般。待走了近了些,還能聽見公雞母雞的鳴叫,豬圈里的豬正拱著欄,等著喂食哼哼的聲音,小孩子們打鬧的聲音,大人們說話的聲音……山林中偶爾刮來一陣陣的微風,樹葉之間相互碰撞摩挲,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剛上臺階,還沒進屋,安妮就叫了聲:媽!

媽媽、嫂子忙從里屋的的廚房出來,媽媽說,安妮!嘿,長白了不少!是個正宗的城里人啦!

嫂子接過爸爸手里的行李,說,安妮!一路上辛苦了吧?先坐下休息會,飯馬上就好了!

安妮問,我哥呢?

嫂子說,去公銷社買啤酒飲料去啦!

安妮知道那個公銷社,是計劃經(jīng)濟時代的產(chǎn)物,后來廢棄了,有一家人在那開了個商店,也沒起名,大家也都還管這商店叫公銷社。

放下東西,安妮跟著進了廚房,媽媽和嫂子兩個人早做了七、八個菜了,蘿卜條炒臘肉、紫蘇炒田螺、紅豆腐、辣椒炒肉……這些都是安妮最愛吃的菜,聞著就不由得咽了幾口唾沫。媽媽拿了個小碗,撥出半碗炒田螺,說,你先嗦著,一會菜就好了。

安妮捧著碗,快樂地嗦著田螺,聽著媽媽一邊燒火,一邊說些家常,嫂子在灶臺上手腳麻利地炒著菜。

沒一會,就聽見門口有了動靜,哥哥的大嗓門傳來:安妮到家了?

安妮大聲應了句,安生,我回來了!

媽媽嗔怪地說:又不叫哥!

安妮撇撇嘴,說,才比我大兩分鐘!按照心理年齡,我可比他大兩歲!他還得叫我姐呢!

媽媽說,你這丫頭,光說歪理!

嫂子幫著安妮說,同齡男女在心理上,女的確實比男的成熟兩歲,這倒不是歪理。

安妮說,嫂子,那往后你管我叫姐!

嫂子笑著說,我?guī)湍悖氵€占我的便宜!

誰占小音的便宜,給我薅禿她的頭發(fā)!安生的大嗓門響起在廚房的門口,安妮扭頭一看,一個瘦長條的身軀正逆著光,剛好卡在門框里。

安妮打趣道,安生,你平時得撞門框多少次啊?

安生說,唉,長得高沒辦法,不像某些人,老鼠洞都能鉆進去!

媽媽說,別貧嘴了!端菜上桌吃飯了!

安妮忙起身,和安生兩人收拾桌子、擺碗擺筷子,準備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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