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淳樸恬適自甘的生活,如蕓所說“布衣菜飯,可樂終身”的生活,是宇宙間美麗的東西。在我翻閱重讀這本小冊之時,每每不期然而然想到這安樂的問題。讀了沈復的書每使我感到這安樂的奧妙,遠超乎塵俗之壓迫與人身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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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記》是清代文人沈復寫的一本自傳體散文,用回憶的筆觸講述了幾十年的人生。其中講述他與妻子蕓娘的部分尤其動人,蕓娘也被林語堂稱為“中國文學上最可愛的女人”。
浮生,取自李太白的“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六記,即《卷一 閨房記樂》、《卷二 閑情記趣》、《卷三 坎坷記愁》、《卷四 浪游記快》、《卷五 中山記歷》和《卷六 養生記道》。現僅存前四卷,后面兩卷均被考證是后人偽作,系狗尾續貂,所以后兩卷不讀也罷。
近幾年,這本書在各大網站年度圖書排行榜屢屢上榜,火得一塌糊涂。于我,偶得,原汪涵甚推之,遂賈之置案,讀之,已逾半載,常有所感,記之,論之。這是一個發生在幾百年前江南姑蘇的愛情故事,的確,他們曾相愛相攜,用沈復的話說,“愛戀之情有不可以言語形容者”。他也很喜歡寫蕓娘如何陪自己在閨房中談事論書、賞月飲酒、評花論詩,讓人艷羨不已,也真是他的絮絮叨叨,我們才認識到一個活生生的蕓娘。
全書最精華的部分當屬《卷一 閨房記樂》,那個敢于女扮男裝去看廟會的蕓娘,實可愛至極。不知為何,每每讀到這里,總會想起那帶著面具的南邵紫萱,咳咳,串臺了,打住。記得當時我在看一卷時,朋友看到標題名字,便向我投以奇怪的猥瑣目光,附以嘿嘿一笑,我亦以微微一笑報之,給之建議,你可以去看看《詩經》。對于這個美好的愛情故事(暫且假裝美好吧),網上言辭已盛,我亦無需多言,下面是我要吐槽我所看到的沈復這個人。當然了,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僅一己之言。
讀罷此書,就產生了“沈復簡直配不上蕓娘”的想法,要更言辭激烈一點來說,那就是,沈復就是一個渣男,且扎扎實實。
非常贊同豆瓣里的一個評論,沈復是一個無能的小清新屌絲,進不足以入相治國,出又不甘心青燈古佛。毫無進取之心,過一日便是一日,平時的愛好就是游山玩水,寫詩畫畫,兼搞點小情趣,什么插花啦、園藝啦,采石啦,然后覺得自己清高的不得了,這很大一部分是江南文人士族一向自視甚高的底色作祟。
當沈復和蕓娘因為各種原因被趕出家門,一生活便下子拮據起來,不能獨立門戶撐起生活。可知道,蕓娘從小做女紅,養弟弟,養媽媽。一個大男人,不覺得羞愧?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交際能力,流水的朋友,縱有鐵打的清苦,常年都有朋友收留,不是住這家就是住那家。或許對于沈復來說,正如《后會無期》里浩漢哥說得那樣,“我的朋友遍天下,無論在哪里拉屎,都有人給我遞紙!”。不能啃老了,這下糟透了啊,該好好反思了吧?該去養家糊口了吧?偏不,四處借錢,依舊游山玩水,妻子重病臥床,能不能發憤圖強一點啊?你是有這個能力的呀!偏不,長吁短嘆,造物弄人,感慨愛情,感慨人生。出去玩吧,嬌貴得很,“苦無轎馬,乃教以斷竹為杠,縛椅為轎,雇人肩之而去”,雖不總如此,但,你不是很拮據么?搞這些?
再說才子風流倜儻,狎妓這件事,放在清朝,實屬正常,沈復名堂可多著呢,把廣地嘲了一番,“少不入廣者,以其銷魂耳,若此野妝蠻語,誰為動心哉”。最后挑來挑去,哎呦,擇一雛年者,足極尖細,名喜兒。說什么這人啊像蕓娘,所以才喜歡她的,還自命清高,嘲笑別人,你看你們一個個都是左摟右抱,“余則惟喜兒一人”,嘻,你惡心不惡心?逛花船逛出來名頭了,“合幫之妓無一不識”。行吧,真心喜歡是吧?那贖了唄?不,灰溜溜跑了,像無數嫖客那樣,“半年一覺揚州邦夢,贏得花船薄悻名。”
再來。那個年代的女性不容易,蕓娘為了照顧公婆的顏面,最后兩處不落好,又遭小叔陷害。作為丈夫,沒有負起應有的責任,只是軟軟蠕蠕躲起來,何曾為妻子辯白過一句?
整個看下來,沈復就是一個活在自己清高夢里的人,成仙兒一般,望著詩和遠方,望著星辰和大海,眼前不在乎,這根本就是個眼高手低的人打著超凡脫俗的旗號在為自己的不負責任撒嬌而已。要我說,蕓娘之死,也不是什么恩愛夫妻不白頭,而是沈復的不負責任作死的。
當然,他那個時候是有時代局限性的,要穿越到那個年代再去看他做的事寫的東西,或許就沒有那么義憤填膺了,只是覺得心中郁悶,疙疙瘩瘩,不吐不快。江南自古繁華,文化鼎盛,經濟發達,文人士族大戶比比皆是。 逛個青樓,與江南名妓探討詩歌,交流文化是很流行的一件事。在那個時代,狎妓、娶妾與人品沒有直接關系。
好了,升華一下,其實值得悲哀的除了蕓娘,還有沈復們,但回歸到問題的本質,是君王們用來統治、奴役百姓的封建禮教,他們一點一點地吃掉了人之為人應該有的尊嚴和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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