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歌、劉鑫、陳易峰和江母四個人在2017年的深秋堵在了公眾視野中,一個是令人心底熱烈而惋惜的女子;一個是令人倍感寒氣襲人的人;還有一個待判惶然的殘暴青年,更有一位悲痛欲絕的母親。
與待判青年相比,大眾更關注劉鑫(也許大眾明了陳易峰是逃不過審判的)。
因為她引禍上她人身,禍后卻避而不見江母,悠然自得地做頭發、逛街、會友,實是射殺了國人的底線。
她激起的民之憤委實不輕:恨劉鑫生而為人不知恥,恨劉鑫家人謾罵受害者不懂理,恨劉鑫只能受道德的指責而不能受到刑事的制裁(恨法律缺失)?
我瀏覽著網絡的各種言論,不由想起一句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此典故的緣由自不必說,因結局才有了這句話。
當王導發現因他之錯害死了伯仁,一股強烈的負罪感涌上心頭,他回家后對家人說:“我雖然沒有直接殺死伯仁,可伯仁卻是因我的不作為而死。幽冥之中,我對不起這個良友呀!”
古人知錯,深悔之;今人犯錯,輕視之。
我們的價值觀什么時候被告知:只要自己不死不滅負了天下人又如何?
法律達不到的部分,道德自然上場,這是公眾的權利,沒有人可以禁止;
可是和紛擾又糾纏的事件相比,我更心痛江母。
江母選擇獨自勇敢地陪伴孩子長大成人,又把這份獨立精神傳承給了孩子,讓孩子學會獨立有愛,學會愛護他人,實則了不起。
可是也不禁令我暗自感嘆,一個從小沒有父愛的孩子,會主動把缺失的角色承擔起來,使一個家庭從內容上完整。
前蘇聯心理學家證實,由于父親的形象是力量的象征,勇敢、果斷、豪爽、眼界開闊、事業心強。江歌的成長會潛意識地以父親為目標,只有成長為心目中的父親才會有安全感,才會令自己成為他人心中的安全島。
24年的成長會讓一個女孩子蛻變,她也許是一個獨立自主敢于擔當的人,她也許是一個仰賴他人懦弱猥瑣的人,她也許是一個殘忍暴躁羞憤無常的人。
江歌無疑長成了那個內心堅強的女孩,她必是早早感知世態炎涼,必是早早懂得媽媽的無助無依,所以她自然代替了父親的角色,呵護保護媽媽,同時把角色感延伸至生活之外。
江歌下意識地保護劉鑫,選擇獨自面對她的前男友。她被好友稱為“三叔”,一個女孩子被冠以男人名號,行為處事又為他人出頭,令我想起俠義的綠林好漢。
她沒有意識到有危險嗎?應該意識到了,因為她從劉鑫口中得知前男友的可怕,她也曾讓劉鑫第一時間報警,可是劉鑫拒絕了。
在關鍵時刻,江歌保護了劉鑫,她代替劉鑫走上了死亡之路。
是否在她以往的生活中,遇到難題,從來都是選擇自己解決,不依賴不麻煩母親和好友,永遠是那個報喜不報憂的乖女兒和好朋友。
在江歌的成長過程中,她就是她自己的底線,她面臨的所有問題都會“逼迫”自己去解決,讓自己強大到有男人的氣魄和膽識。
江歌成長得如此陽光有擔當與良母分不開,有一種缺愛的孩子會向外求,會向外索取和彌補缺失的愛,向外尋求安全感的女孩不在少數。
為什么有那么多的女孩子面對權威噤若寒蟬,那么多女孩子在利益面前分崩離析,與其說是迷失,不如說是迷戀,迷戀近似虛無的安全感,哪怕是夢幻,因為安全感是她們一生所求。
可是江母引導孩子向內尋求力量,以她自己的經歷告訴身邊的女兒,一切靠自己,獨立自主自強自愛……
盡管江母傾其所有,可是父愛的缺失,女兒的錯位卻無從把握,我痛其所痛,哀其之哀。
當大家都在討伐劉鑫時,我卻寧愿江歌沒有遇見過她,讓江歌遇見的是與她一樣俠義肝膽、敢作敢當的女孩,而不是怯弱無德如巨嬰般不敢露面的鼠輩之徒。
江歌之殤,江母失女之痛,我感懷:
愿天下女兒有家有愛,
一世歲月靜好,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