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黎明前的黑暗,似乎蔓延的有些深,陽光還在地平線下孕育,想要再過一會兒,突的蹦出地面,嚇還在綠著的樹木們一跳。天空沒有星光,也許是黑暗掩蓋的太濃,無法讓星星們探出腦袋,眨巴眨巴亮晶晶的小眼睛。除了很遠的地方,有火車嗚嗚的汽笛聲,和咣噠咣噠的前進聲,還有一種聲音,越過黑夜,到達耳膜,鬧不清是什么?
摒住呼吸,想,在記憶深處,尋找一種聲音,那種小小的,只有戀愛的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一朵兒小小的淡紫色雛菊,在清晨里綻放的聲音。許是,許久沒有了愛的過程,在這樣的凌晨,竟然聽不到那一聲,花開的聲音,是不是,將愛情擱在了高高的閣樓,那里積滿塵埃,遮住了她原有的模樣,所以,她不肯在積滿灰塵的荒原上,獨自綻放?
從前的那雙溫暖的手,隔了千山萬水,是否能越過時空,拂去落滿塵埃的花朵,讓晶瑩的露珠兒滋潤她的心靈,讓她再一次綻放最美麗的容顏?哪怕是在這初秋的凌晨,綻放過后。,讓白霜沾滿衣襟。
(一)
璃書小的時候,一出院門,便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戈壁灘上的石頭,多的像天上的星星。 不對,不對,石頭怎么能和星星比呢? 隔壁家比璃書大兩歲的漠北總是會反駁。 很多時候,璃書總是喜歡站在院門口,看著遠處光禿禿的戈壁灘,和天際連在一起,像媽媽用來縫褲子的,洗過的包裝布,混沌不清,即使洗再多的次數,還是洗不出布的顏色,仿佛天生就是那副灰不灰,黑不黑的顏色。璃書最不喜歡這樣的布做的褲子,好在,媽媽總會想辦法,從市面上扯來幾尺花布,給璃書做上衣。使這個家里唯一的女孩,為本來顏色就單調的家,染上嬌嫩的顏色。戈壁灘上只有在夏天的時候,才會看到一垛垛綠色的 ,仿佛汪著翠綠的生命的血液的苦蒿子,偶爾在散開很遠的地方,有一根根羊胡子,或者沙蔥。這羊胡子和沙蔥是媽媽和村里的大媽大嬸們最愛摘的野菜,摘了一 大盆子,掐掉土里埋過的根,洗凈,用別人從鹽池上偷來的大顆子鹽踏綿,厚厚的灑在羊胡子上,腌上三天左右,就可以就著吃榛子甜飯了。
那時候,夏天只要一下過雨,戈壁灘上遠遠望去,一個個戴了頭巾的摘沙蔥和羊胡子的腦袋,就像一朵朵鮮艷的花。小小的璃書和漠北,跟在媽媽的后面,提著籃子,就像戈壁上兩個撂歡兒的小刺猬,歡蹦亂跳。
坐在窗前的璃書,癡迷的望著遠處已經變成了綠洲的戈壁,想念年代久遠的童年。
秋涼了,日子也短了。夏天的時候,傍晚七八點鐘,太陽還沒有落山,現在八點鐘天已經黑了。園子里少了戲耍的孩子們,似乎安靜了不少。璃書站在下沉廣場的邊上,看,一個媽媽帶著女兒在廣場里玩耍。小女孩短頭發,白色的棉布裙,三四歲的樣子,稚嫩的童音,一會兒叫媽媽到這邊,一會兒叫媽媽到那邊。媽媽穿了紅色針織開衫的身影,跟著孩子的叫聲,樂此不疲的轉來轉去。星光逐漸點亮了天幕,周圍的樓上,很多橘色的燈光,溫暖了每一個歸人。晚風輕輕地吹拂著額頭上的劉海,身后有晚歸的人,開車駛過的聲音,也不覺得刺耳。在這寧靜的夜里,一切是那么安寧而平靜。
母女二人玩耍的情景,讓璃書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總是一個人在忙家的活,小小的璃書已經可以幫媽媽打掃院子,在灶上點火燒開水,再大一點點,可以踮著腳尖幫媽媽淘米熬粥。那時候,她總覺得媽媽不喜歡她,就像媽媽騙她的一樣,她以為,自己真的像孫猴子一樣,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再大一些,她倔強的性子。讓媽媽很惱火,雖然媽媽安頓的活,她總是會按時做完,可是,媽媽只要一說她什么地方做的不對,她會立刻倔強地扭過頭去。媽媽生氣了,就會順手抄起笤帚,在她身上打幾下,她非但不求饒,還倔強的把頭昂的高高地。
后來,她終于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倔強。
璃書一想到這些,總是會很懷念小時候的時光。童年,遙遠的只剩下了記憶,哪怕是小時候挨打的情景,也是最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