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車。
老耿說:“你這車真漂亮。”
司機皺著眉搖下車窗說:“你們身上的汗味這么重!還怎么讓下一個客人坐??!”
老耿滿心不悅。
坐在后座的其中一人開口道:“我們都是干體力活的,身上能沒有汗嗎?”
司機不說話,一張黑臉側(cè)向車窗,恨不得立馬把頭伸到車窗外面去呼吸新鮮空氣。
老耿吞下那口氣,心里倏地想到:“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何必跟他計較呢?看他手上戴著的金燦燦的手表,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就是個無聊出來開順風車玩玩而已的家伙,不像我們干苦力的,為了生存讓身上的汗不停地冒…..”
“你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吧,把所有車窗搖下來?!逼毯?,老耿說道。
司機還是不說話,但他卻照著老耿的話,把空調(diào)關(guān)了,隨即將四個車窗全搖了下來。
風從車窗外頭涌到他們幾個人身上,頓時,老耿覺得自己身上的汗味好像暈成了一團若有若無地空氣。
車后座上坐著的另外一個人,他一直望著車窗外面的高樓大廈,嘴巴閉的跟上了鎖的大門。
太陽照在他那張黑乎乎地臉上,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許,他在想那些乳房飽滿的跟包子似的女人;也許,他在想那些油光水滑的人;也許……
但也許無論哪種也許,都跟他毫無關(guān)系。
他回過臉,直了直遠離靠背的身子,發(fā)現(xiàn)后背上的汗仍然在冒。
于是,他索性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他害怕自己身上的汗弄臟了別人的車。
“猴子,這些人住在這么漂亮的房子里,還不是跟我們一樣睡著一張床。人住在哪不都是一張床嘛……”后座上的人對發(fā)呆的人說。
猴子還是緊閉著嘴,一言不發(fā),他看上去比司機還要沉默。
“胖子!快閉上你的嘴吧!這里的房子很多東西是我們搬搬抬抬的。可你知道我們抬一輩子東西,也不可能住到這些地方?!崩瞎⒉遄煺f道。“我們干好自己的活就行了。別老想你那張沒用的狗屁爛床!”
后座上沒了話。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見后座上那兩個渾身臟兮兮地搬運工,腳下的油門不經(jīng)意間快了起來。那一刻,他只想加快油門,把那三個汗臭的比屎還臭的人送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