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一年后的今天,我參加了第一個全馬42.195公里,成績定格05:05:34。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成績,我身邊有一個朋友練習了半年,跑到4小時。我很羨慕。
? ? ? 這次馬拉松搭乘了一個跑步團的班車去往東營,上車發現都是一群上了年紀的退休人員。8點發車,我提前十分鐘到,卻發現自己已經是最后一名到達的乘客,于是坐在最后一排。隔壁是一位67歲的聾啞大爺,穿著2010年的某個比賽衣服,腳上穿著一雙不知名的鞋子(作為一個裝備控,我知道他的鞋子一定是很便宜的路邊貨)。一路上他跟我比手劃腳,在紙上涂涂畫畫。
? ? ? ?3歲時,一場大病失去聽力;2001年,開始接觸跑步;這次他報了全程42公里,預計完賽時間5個半小時。
? ? ? ?我說,我也是預計5個半小時完賽,他給了我一個“贊”的手勢。由于聽力的限制,他只能參加不需要聽力的比賽。馬拉松時,看見前面的人向前跑,他就知道比賽開始了;三級跳遠,看見旗幟一揮,就知道輪到自己起跳。同行的組織者告訴大家,要特別照顧這位聾啞大爺,因為有次馬拉松比賽后,大伙都上車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發現大爺不在,于是都回去賽場找他,才發現他半途摔倒了,沒能及時回來。馬拉松就是這樣,無論多少人在一起,不同的配速,不同的補給方式,不同的體力消耗,最后只能靠自己完成比賽。車窗外的風呼呼在我耳邊刮過,我想起馬拉松賽場上的歡呼聲,路上的鼓勵聲,終點上的喝彩聲。
? ? ? ?下車的時候,隔壁的另外一位大爺對我說,他今年70歲,一起加油吧。忽然,我鼻子一酸。
? ? ? ?茨威格在《心靈的焦灼》中寫到,“同情恰好有兩種。一種同情怯懦感傷,實際上只是心靈的焦灼。看到別人的不幸,急于盡快地脫身出來,以免受到感動,陷入難堪的境地。這種同情根本不是對別人的痛苦抱有同感,而只是本能地予以抗拒,免得它觸及自己的心靈。另一種同情才算得上真正的同情。它毫無感傷的色彩,但富有積極的精神。這種同情對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十分清楚。它下定決心耐心地和別人一起經歷一切磨難,直到力量耗盡,甚至力竭也不歇息。”我不想被自己軟弱的情緒控制,我必須跟他們一樣努力,勇敢。
? ? ? ?據說,真正的馬拉松是從30公里開始,我平常練習的最遠距離只有25公里,因此,一直很擔心自己后半程的力量。開始盡量慢,不能被人潮帶走。東營當天31°的高溫,讓賽事更加艱巨。很幸運的,堅持到25公里后,身旁一位大叔告訴注意速度,補充水分,他覺得我跑太快,會浪費體力,跟著他跑了10公里后,我在最后7公里超越了他,沒有撞墻,沒有受傷,完成了首個馬拉松。我無數次幻想,自己完賽后的心情與表情,會哭?還是會累躺在地上?然而,我只是默默接過志愿者給我的毛巾,走出場外,一口氣喝了半瓶礦泉水。然后等在終點,感謝了路上帶我的大叔,祝賀了5個半小時完賽的聾啞大爺。
? ? ? ?最后,我把人生第一枚馬拉松獎牌獻給我的一位好友。去年的4月,她永遠離開了。因為她,我開始了跑步,愛上了跑步。我沒想過會越跑越遠,甚至完成馬拉松,沒想過我會愛上這項運動。
? ? ? 現在,我為自己跑,為了超越昨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