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拉住張欣的右手,感覺她的手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一抹嬌羞浮上她的眼角,她說,童非,你干嘛?我說,我想看看你的右手的掌紋,看看是一棵紅豆樹杈還是槐樹樹杈。她抽回手,說,你真逗,莫不是想著給我算命吧?還說什么紅豆樹杈槐樹樹杈,拐彎抹角的,你忘了我是學心理學的。
我說學心理學咋滴,學心理學就明白自己的命運了?我還人生經(jīng)驗豐富呢,可我并不關心自己命運明天會如何,誰說的準呢?話一這么說,感覺自己和張欣就這么隔開了,但人家張欣是誰,我的感覺就像某種低層次的心理學囈語,人家可是滿不在乎的;她伸手就把我抓過來,雙手摟著我的脖子,鼻子眼睛親密地對著我,我忽然感覺好戲就好上場了,雙手就摟著她的腰部,兩個人就這么貼著親吻起來。
這吻好奇怪,起初也只是嘴唇摩娑,漸漸地一股溫熱激蕩起來,嘴唇試探地貼緊,忽然左邊擺一下,松開,右邊擺一下,頂住,兩片嘴唇,軟軟的肉如此質感,呼吸的氣息吹過臉上的絨毛,令人感覺到溫柔情鄉(xiāng)里那些私密的溫泉咕咕冒著泡泡,你能看見深暗的幽靈一般的情緒從身體的不知名的地方偷偷浮了上來,迷醉而又銷魂。
這么吻了一分鐘。張欣一把推開我說,爸媽在呢。接著笑盈盈的臉上一抹紅暈仿佛要收了回去,我連忙抱著她說,再來。我主動吻著她,且不說那些原由,至少在我看來,這個回吻發(fā)自我內心的渴望,它是如此強烈,以至于我無法控制自己,它就象脫離了我似的,貼著張欣的嘴唇,滑落下去,它甚至彈出了舌頭,抵達了張欣的牙齒。張欣推了我一下,我下意識地松開了她,說,對不起,我有點身不由己。
張欣說,可以理解。是的,她是心理專家,她懂男人,連私密的心理都懂,這使我有一點透明的恐慌感。我感到自己走在一個透明的玻璃道路上,張欣在一邊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幾乎都是透明的,但我還是覺得,盡管如此,她還是很可愛的,她懂生活,我們可以繼續(xù),盡管我們可能是不同的人,卻也有著相互吸引的點。我又抱了她一下,親了一下她那羞紅的臉準備離開。
明天我有空,下午六點,在思嘉咖啡廳見。她看著我有走的意思,側著身對我說。我說,好的,我們明天見。我走出書房,他母親正在準備晚餐的餃子,看見我就說,今晚吃了餃子再走吧,我說,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今天我和張欣老同學見面,聊天,很是難得,打擾您了。我走過大廳,沒見著他讀報的父親,估計是睡午覺去了。
走出門,迎面帶著寒意的春風吹過我的臉,這個季節(jié),街道的樹木正待發(fā)芽,地面上濕漉漉的,一些人家的桃樹現(xiàn)在已是滿樹粉紅,妖嬈的花朵探出矮矮的圍墻伸到街上人行道,讓路上行人不得不多看幾眼。一見這些桃花,在微風中輕輕搖擺,我的心情好像有了一種投射的迷醉,胸中的無數(shù)小鳥飛了起來,它們靈巧的翅膀戲虐這微風,微風冷冷地拂去,把小鳥們一一都趕回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