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有時,就是有一個紅嘟嘟的嘴巴,能吃到所有你熱愛的美味。
正文
一個人出走到這一座陌生的城市里,想想我也已經好久沒有吃一盤正宗的麻婆豆腐了。至今都還想得起,第一次吃麻婆豆腐時的感覺,從第一口排斥到最后心花怒放。外婆煮的麻婆豆腐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其實吃麻婆豆腐也是一件快樂幸福的事,勺子和筷子都可以用起來。每當把豆腐輕輕含在嘴里的時候,滑嫩嫩的,一口下去,全身都暢快了。
關于麻婆豆腐,它本身就是一個充滿驚喜的美味。
麻婆豆腐原名又叫陳麻婆豆腐,清朝末期,在成都萬福橋碼頭邊上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館子,店里的老板娘臉上有麻子,人們那時都叫她陳麻婆。那時館子里生意一直很好,陳麻婆接待了一批又一批的碼頭工人、腳夫,店里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夜晚,快到打烊的時候,又進來了一伙人,要求老板做點下飯又便宜的菜。陳麻婆看店里沒什么菜,只剩下幾盤豆腐,一點牛肉末,現去買菜肯定不行,已經太晚了。于是陳麻婆急中生智,做出了麻婆豆腐這道美餐。
沒想到,這一道菜讓這一伙人個個吃得鼻子冒汗,足足吃了好幾碗飯,口中大呼暢快。后來身邊的人都知道了陳麻婆做的豆腐好吃又下飯,主要還便宜,所以餐館里慕名而來的人也越來越多,店里生意也越來越好,豆腐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陳家的招牌菜。
因為這道豆腐又麻又辣,老板娘又叫陳麻婆,于是大家都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就叫陳麻婆豆腐。
小時候外婆臉上沒有麻子,但是炒出來的麻婆豆腐卻是最香最麻的。
外婆的家是在鄉下,每到花椒的豐收季節里,外婆就會拿著剪刀剪門前那顆花椒樹。而那時我總跟在外婆身后,她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不知道為什么那時我卻很喜歡花椒的香氣,尤其是當外婆用大鐵鍋炒花椒的時候,花椒在鍋里炸開的香氣,依舊藏在我味蕾的記憶里,從未丟失。
炒好的花椒再瀝干碾碎,最后再用紗網過濾掉那些又粗又重的殼,留下那些花椒粉,沉放在玻璃罐里,靜靜等著派上用場。
那時外公最喜歡外婆做的一道菜就是麻婆豆腐,無論天晴還是下雨,無論是在什么季節,他總是吃不膩外婆炒的那一盤麻婆豆腐。每周隔三差五的悄悄去集市買一塊不大不小的豆腐藏在廚房里,然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靜靜等著外婆燒麻婆豆腐給他吃。
小時候放假,有時一整個假期都是待在外婆家里的。那時我也總是陪著外公一起嚷嚷著要吃麻婆豆腐,然后靜靜地在廚房看著外婆把豆瓣剁細,加上豆豉,放油鍋里炒香。
但外婆卻總是害怕我被鍋里的熱油給燙著,并命令外公把我拉著一起去聽收音機,一起下棋。
不久后,廚房飄來漸香漸濃的花椒味,就想美味應該好了,于是我趕緊爬上餐桌靜等著美味的到來。
遠遠望著外婆端在手中的麻婆豆腐,整體色澤淡黃,豆腐嫩白光澤。紅通通的湯里鑲嵌著一塊塊雪白而又染上一點紅暈的豆腐塊,花椒粉散落其間,再加上那獨特的香辣味,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一口下去,豆腐是滑嫩嫩的,花椒粉是香麻的,全身是熱乎乎的。
時間久了,外婆也看穿了外公的耍的小詭計。有時只要外公稍微和她絆了一下嘴,晚上外婆就用外公買的那塊豆腐給我們做白菜豆腐湯,而且什么佐料也不放,那才叫一個清淡。吃久了,外公也不敢惹外婆生氣了。
現在想想這樣的外公也真是可愛,嘴饞愛吃,也會闖禍,也愛抱怨,但是卻很少惹外婆生氣。
記得有一次,外公老胃病犯了,待在病床上,吃了一周的粥,嘴里清淡淡的。原本外公就是一個地道的四川人,根本離不開花椒辣椒味,接連吃了一周的清粥,想吃麻辣東西的念頭就越來越癢。
一天中午,外婆按例送飯的時候,外公終于受不了清粥的味道,嘴里不停說著想吃麻婆豆腐,想吃麻婆豆腐。而外婆看著外公瘦瘦的臉頰回了一句“就怪你那張饞嘴,一天就只知道吃,吃,吃,這不懲罰來了。你還要吃。”
外婆一邊擰開保溫盒,一邊說“老頭子我告訴你,醫生說了,你以后的食物只能是清淡的,別再想吃辛辣的食物。”外婆端著粥,慢慢的坐到了外公面前,外公望著外婆一臉嚴肅的樣子沒再敢多說一句話,安安靜靜的接過粥,慢慢的吃了起來。
雖然說外婆嘴上總是嫌棄外公好吃,但是外公住院的這幾天,外婆突然之間蒼老了好多,頭上布滿了銀絲,連眼睛上的魚尾紋又深了許多,我相信外公也看出來了吧!
沒幾天外公就出院了,他也沒再念叨著要吃麻婆豆腐,而是外婆做著什么就吃著什么,也不敢多說什么,就怕外婆生氣,嚴肅的看著他。
外公出院后一個月,我就提著豆腐和魚去看望外公,外婆也順勢燒了一盤紅燒魚和麻婆豆腐,那一天外公吃得香香的,一直盯著外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