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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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片做的屋頂,陳舊了許多時光,但是沒有一片有任何毀壞的跡象,反而是分外的干凈。只是誰在血靈山里還住瓦房??除了森狼,沒有第二個人是這樣。墻壁居然都是泥墻,而且泥土又干又硬。外面看去沒有任何的裝潢。
只有門是梨花木的。
馮冰信步走進去,木森則有點心慌又戚戚然的,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鬼屋。除了干凈,這里哪點不像鬼屋?!
門,沒有關。
一進去,木森就傻了眼。一張紅木床,相當高檔。蚊帳都是絲綢泛著銀光。還有個銅質的烤火爐在中央。只是沒有桌子在屋里任何的地方。只有一把搖椅靠著泥墻。
這還不算。正中間還掛著一幅森狼的素描畫像。眉毛又寬又長,眼睛閃爍著光芒,嘴唇仿佛是鮮紅的血漿。整張臉只能用帥字來形容。
此外,木森還看到了不少的金銀玉器,喝酒的杯子是都銀的,搖椅的雕花都是金的,床上枕頭旁還有些純金的小小雕像,只不過木森不知道那些雕像雕的是什么人物。他的閱歷有限。
“這里怎么會有他,森狼的素描畫像的?”兩人立在房間中間,森狼的人卻不知道去哪里了,這里也沒有其他人。
“我一直都覺得,這個森狼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或者是腦子少了根筋,反正一個意思,他腦子不好使。可是平時挺靈光的,做什么像什么,說什么像什么。但是只要我到這里一來,看見了這幅畫像,就覺得他的腦子有問題。你說這是什么畫??素描?!那就叫做素描畫吧!這個森狼是不是腦子經常不清醒。可是喝幾壇子酒,也沒見過他說胡話的,不知道怎么了。”馮冰看著墻上的畫,眼神比木森還專注。
“怎么了??大哥的秘書,應該是很能干的人啊,應該是很勤快的人啊,怎么會腦子少根筋呢!不會的吧!”木森說。在這個房間里,確實讓人感覺有些奇怪,明亮的地方很明亮,看報紙都沒有問題,雖然血靈幫的人從來不看報紙。暗的地方,簡直是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見,人藏在里面都不會被發覺。
“他就是個傻帽,中了那個人的計了,還心甘情愿中計。”馮冰看著森狼的肖像畫,久久地凝視著他的眼睛,整幅畫只有那個地方最黑,似乎不是用鉛筆畫的,倒像是用墨汁畫的。不過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光線的原因,反正挺黑的。
“怎么了,二哥?”
“五年前,我們抓到一個教書匠。和你一樣,他說自己是過路的,去縣城里走親戚。當時就被我我們看穿了他在說謊,和你不一樣,他最后被殺了。死之前我們問到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因為只有他這樣的傻瓜才會走這條路,一般去縣城都寧愿繞點,也不會從血靈幫的底盤路過,那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結果他說去找一個叫嫣黃的妓女。嫣黃這妞,我們這里的不少人都泡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就是稍微好看點,床上功夫比大多數妓女都行,所以才有很多人愿意買她一晚上。后來多說了幾句,才知道那個教書匠找妓女從來不花錢,而且他一般都是和嫣黃過。他只要給那個女人畫一幅畫,一般都是這個什么……素描畫。不過后來還是死了。”馮冰說。
“那這幅畫是怎么來的?”木森繼續問,馮冰講了半天,他也不知道這和森狼有什么關系,這些事情和這幅素描有什么關系,何況這幅素描異常大,整張臉就是人的半個身子。雖然在這個屋子里沒有沾染一點灰土,也不知道幾年。
“還不如死了一只母雞呢!”馮冰突然說,除了他自己,沒有人不覺得突然,旁邊就是木森。
“這幅畫是怎么來的,二哥!”
“那時候還沒有什么規矩,規矩有的,但是有些規矩不像規矩。逮著人了,誰想殺他,就誰殺他。我估計,你如果在那個時候出現,一樣能活到現在。”
“和這幅畫有什么聯系?”木森不知道馮冰究竟要說什么。
“結果只有森狼那個一個臭崽子想殺他。那時候森狼已經是大哥的左右跟班了。其他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都不愿意自己動手,是因為教書匠的身份,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學業,還是都是喜歡搞女人的男人,同事天涯淪落人,就不知道了!結果森狼抽搐自己的風蝕鋼刀,正要切掉那人的頭顱,那人說:‘我給你畫幅肖像畫吧’。森狼就答應了。可是后來還是死了,不可能不死的,他那樣的人。血靈山是有靈氣的,而且從來只和帶血的人結緣。”馮冰說,兩人尋森狼無果,走到門外,馮冰又叫道:“還不如死了一只母雞呢!”
“那個教書匠畫畫有什么用意嗎?”外面陽光明媚,兩人在森狼的門口外面停住腳步。
“你是傻子嗎,老四??”馮冰揮手就給木森的腦袋一巴掌。
“我不是……我怎么了?!”
“那人就是要森狼記得他,記得他曾經殺了誰。這么多年了,我們殺的人何止一千兩千,印象最深的也就這一個。這么多年了,我們殺的人何止一千兩千,但是活下來的可只有你一個,木森。”馮冰說,深深呼吸一下。
“那森狼怎么會收下的,還裱了起來,他不會和我一樣,是傻子吧!”
“你他媽的,真是個傻子,誰是傻子都分不清楚。”馮冰又是給木森頭頂一巴掌,說:“森狼這個人是我們里面最最聰明的,有時候聰明得我們都懷疑他是不是人了,有時候會覺得他會妖術什么的。但是血靈山的人從來不信鬼也不信妖。他偶爾,這是最莫名其妙的,他偶爾能偶預測未來。有天喝酒,他說周五記明天會死,我們只當是醉話,可是我們這些有幾個說醉話的,就算是醉話,別人也聽得出來。果然,第二天,周五記在濁溪一個人洗澡的時候,被水草纏住腳,活活溺死了。”
“這不算安規矩辦了吧?!”
“也算,也不算。”馮冰說:“我都不知道這個森狼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會裱了放在自己家里。他想暗示什么嗎,還是想提醒自己什么嗎?!不得而知。不過他這個人腦子……不是腦子了,他這人有點小肚雞腸,有點城府。以前上山之前是給別人貼廣告的,整個縣城亂七八糟的廣告都是他貼的,什么征婚啟事,什么招聘工作,什么追債討債,包括政府的緝拿兇手也是他貼的。不過現在要貼,也是他貼自己的頭像了。以前他和血不沾邊的。因為工薪的問題打了人,也只是打掉別人幾顆牙齒而已,小事,他怕得要死,才上山來。不過上山后才覺得,確實是個人才,能說能干,就是小肚雞腸。”
“哦!”木森聽了馮冰念叨老半天,馮冰講了很多很多個故事,木森卻不知道是誰的故事。
“真他娘的,干嘛不在墻上掛一只母雞呢,餓了還可以吃點雞肉,他娘的!”馮冰說:“估計是見不到森狼了。這個臭崽子,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干些什么,來無影去無蹤的。”
一個在附近巡邏的看守走過來。
“森狼人呢?”馮冰問他。
“木森,你不看門,你在這里干嘛,活膩了?!”那人見面就吼他。
“他奶奶的,老子問你話呢,你居然敢不答應啊,是不是最近吃菜把嘴巴吃香了,你想吃吃大便!”馮冰說,眼睛里盡是怒火,嚇得那人都縮脖子了。
“我只是忠于職守,二大王,木森他不該在這里。他違規了,他才該吃大便!”
“他娘的,你個老齊,大個了啊!”馮冰說,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馮冰撿起地上的泥巴就塞進老齊的嘴里。
沒法,老齊只有吃了,大不了拉拉肚子。
“森狼一早就出去了,他還叫我把雞弄好了端到山頂上附近的大石頭去。其他的小人就不知道了。”老齊回答,恨恨地看了木森一眼,然后吞下了最后一點泥巴。
“你去跟大哥說,以后不要叫大王了,也不要叫王野了,以后都叫大哥,顯得我們是有感情的。老四新定的規矩,你知道這個規矩是什么的,你去告訴大哥這個!”馮冰說,然后罵:“死了一只雞,知道雞是怎么死的,卻不知道雞去了哪里,真晦氣!”
“老四??”老齊翻翻白眼,看著木森。
“去!”
老齊疑惑地看了看木森,提著長槍跑了。
“我們去山頂的大石頭找他就是了,有什么不好的!”
“你不知道,木森,血靈山的地形很奇怪。而我們住地方是選了又選的。山寨以下,下去是很容易的,上山卻要走很多彎路,有的路只能下不能上。而到山頂,情況更夸張,看得見的地方,走半個小時還是沒有走到。到山頂路很復雜,主要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截肢幫或者死人幫的人攻上來了,山寨失守了,我們還有山頂可以躲避。那里路多,分叉更多,只要我們熟悉了路線,一兩百人是很容易就隱蔽的。”馮冰說,心里止不住地覺得可惜了,看到了美味卻又吃不到。
“上去要多久?”
“我們現在上去,太陽都落山了。”
“那森狼是怎么上去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跟說了,血靈山的路多,我們這幾個,沒事就瞎轉,就像你燕艷姐那樣,森狼也是這樣的,或許他們找到了自己的路。不過我不愛上山,我只愛下山。”馮冰說,似乎在想什么,可是看不出來他在想什么。
燕艷姐??到底誰啊!一個剛成年的丫頭,居然成了自己的姐姐,木森有些不爽。
“走吧,回去!”馮冰說。
兩人剛剛邁出一步,一個東西從旁側飛來,似乎還帶有翅膀。馮冰一個本能反應,手一出就握住它的脖子。一看,原來是一只山雞,用嘴啄馮冰的手。
馮冰嚇了一跳,手也松了,山雞掉到地上,然后神速跑了。
“我還以為是暗器呢,原來是只雞啊!”馮冰撫撫胸脯,顯然嚇著了。
木森也見怪不怪了,接崗的時候,昨天晚上老趙和小胡的事情都聽說了。
“殺雞可真是恐怖。我腦子里都回想起了剛剛殺雞的情景。只有割喉的那一下子,我才沒有什么恐懼感。雞血放出來,它就應該被放出來,不應該留在雞的身體里。不然我們喝什么呢!可是那雞爪子,在我的腦海中一動,就像抓傷了我的心似的。尤其是掙扎的那幾下子,更是萬箭穿心。去毛的過程,簡直不是人做的行為,活生生的就用開水把它的毛給去了。這換做是人,誰受得了啊!還把它的肚皮剖開了,腸子、心臟、雞胃還有沒有生出來的雞蛋,看著都覺得恐怖。我都不知道那廚子怎么下得了手!那廚子肯定不是一般人。”馮冰說。木森搞不清這話他是對誰說的,雖然當時只有他和馮冰一起。
“哦,反正吃不了雞肉了,也喝不著雞血了。就這樣了唄!”木森說,隨時等待馮冰的命令,馮冰叫他去哪里他就跟著去哪里。只是他不想繼續在這個地方呆了。
“木森,你不要作看守了。誰問到你,就我說我說的。你沒事就在山里亂轉。就算找不著路了,也沒什么關系,到了晚上只有山寨有燈火。你就到處轉,熟悉這里的地形,這個很有必要的。去吧!”馮冰說。
“那你呢,二哥?”
“我心頭怕得很,我一個人靜靜。沒事,誰也不能夠傷害到我的。放心吧!”
血靈傳說(8)